14名海員走私非洲鸚鵡獲刑

鄭毅

2015年年底，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一起走私珍貴動物案作出一審宣判，被告人陳威等14名遠洋船員因單獨或合伙共走私17只非洲鸚鵡，均被法院判處刑罰。另兩名收購或轉賣的鳥販，則被法院以非法收購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據悉，此案是南京海關在江蘇查獲的最大宗走私活體動物案。

海員倒賣非洲鸚鵡賺外快

1986年1月出生的陳威，在“瑞波”號遠洋貨輪上刻苦工作幾年后，于2013年被晉升為輪上的二副。因“瑞波”號常年往返于中國與非洲之間，陳威對同行間利用職務便利，走私非洲象牙及象牙制品、珍貴鳥類回國倒賣牟利的行為早有耳聞。

2014年11月，“瑞波”號由張家港出發，前往非洲巴布亞新幾內亞，要在該國一港口停靠，裝運木材回國。到達目的地后，由于貨物量大等原因，“瑞波”號要在這里停靠一段時間。貨輪在碼頭停靠不久，即有當地人避開邊防警察的監管，滲透到“瑞波”號周邊，向船員兜售當地珍貴的鳥類鸚鵡。船長發現這一情況后，即組織船員開會，要求大家遵守中國法律，絕不能收購當地珍貴鳥類帶回國，否則將受到法律的制裁。盡管如此，以前走私成功過的一些船員還是我行我素，他們用香煙、肥皂等一些日用品，向當地人換回名貴鸚鵡，然后藏在船內飼養欲帶回國高價出售。

陳威發現有同事收購鸚鵡上船后，本應加以阻止，但受利益所誘惑，他不僅沒有阻止而且自己也心動起來。船員高王鵬、易焮杰、孫攀都是陳威的好朋友，他們在洞察出陳威的心思后，即鼓動他加入收購非洲鸚鵡的行列，陳威最終答應下來。這年11月下旬的一天，有當地人悄悄來到“瑞波”輪附近兜售一只紅色的鸚鵡，陳威經與對方討價還價，最終用兩條紅雙喜香煙將這只名貴的鸚鵡換了下來。時隔不久，陳威又用一箱袋裝方便面、兩包洗衣粉和兩塊洗衣皂，易焮杰另加兩瓶啤酒，換了一只黑頭的名貴鸚鵡。這之后，陳威還用一件舊衣服和一條紅雙喜換了一只紅色的鸚鵡。花很小的代價弄到三只名貴鸚鵡后，陳威便將這三只鸚鵡分別放在高王鵬、易焮杰和孫攀房間內飼養。為應對巴布亞新幾內亞海關以及“瑞波”號船長檢查，其還指使高王鵬、易焮杰和孫攀等人在關鍵時刻藏鳥，以躲避檢查。

陳威用物品向當地非洲人換鸚鵡的事，看似做得隱秘，其實很快被其他船員發現，如此本來在悄悄收購鸚鵡的船員膽子更大，而一些膽小開始不敢做的船員也收購起了鸚鵡。這些船員或用洗衣粉、方便面、啤酒，或用舊衣服、舊筆記本電腦及貨幣等，向當地兜售鸚鵡者換取鸚鵡，欲帶回國倒賣賺外快。

走私販賣幾只鳥絕非小事

2014年12月下旬，“瑞波”號在巴布亞新幾內亞港裝滿貨物后，啟程回國，陳威等人成功躲避了當地海關的檢查，將收購來的一共17只各式鸚鵡帶上貨輪。“瑞波”號在遠涉重洋回國的過程中，那些藏在船員宿舍的鸚鵡經常發出叫聲，但由于船體夠大，船長等主要負責人很難發現，盡管有些沒收購鳥的船員知道內情，但礙于情面也都裝著不知情。

“瑞波”號在經過近20天的劈波斬浪后，于2015年1月8日駛入目的地江蘇太倉港拋錨卸貨。船在到達太倉港后，身邊藏有鸚鵡的船員宋艾中即電話聯系曾打過交道的鳥販子周保平，要他上船收鳥。周保平接到宋艾中的電話后，即從張家港市驅車趕到太倉，并很快見到宋艾中，后其明知宋艾中等人欲出售的名貴鸚鵡系走私而來，但在利益的驅使下，周保平仍同意購買走私鸚鵡。最終，周保平以3.55萬元的總價，從陳威、宋艾中等船員手中買走了17只非洲珍貴鸚鵡。其中陳威分得售鳥贓款2300元，宋艾中得售鳥贓款近7000元。

周保平其實是個名鳥二道販子，他買下17只鸚鵡后，又隨即聯系有過非法交易關系的徐江。徐江是上海徐匯區的一家寵物店老板，平時常通過地下渠道收購受國家保護的珍貴鳥類，然后再抬價出售。徐江見到周保平送來的17只非洲珍貴鸚鵡后，明知自己不具備馴養野生動物的資質，但仍以5.8萬元的價格，從周保平手中買下了這17只鸚鵡。徐江買鳥的目的，是欲以更高的價格秘密銷售給鸚鵡飼養愛好者，從中賺取高額利潤。

事情到此，陳威、宋艾中等人覺得已萬事大吉，“瑞波”號在太倉港停留一日后即將駛往張家港市的碼頭卸貨。但讓陳威、宋艾中等人萬萬沒有料到的是，船到張家港后，張家港海關緝私機關在對“瑞波”號進行例行檢查時，從一些船員宿舍發現了船員走私非洲鳥類進境的痕跡，于是展開調查。由此，陳威、宋艾中等人走私珍貴鳥類案案發。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陳威、宋艾中等14名“瑞波”號船員因涉嫌走私珍貴動物罪，被當地警方刑事拘留，后均被轉為取保候審。收購販賣這批非洲鸚鵡的周保平也隨后落網，警方根據周保平的供述，趕到上海找到了徐江手下的一名員工，并追回了那17只待售的非洲鸚鵡。徐江獲悉情況后，已知大事不妙，于是隨后向當地警方投案自首。至此，本案16名涉案人員全部落網。

與陳威一起落網的“瑞波”號船員中，屬陳威的職務最高，其余人員中有三副、伙房大廚、普通水手等。他們中年齡最大的40出頭，最小的才22歲，有的還在實習期。一艘遠洋貨輪上如此多的人因參與走私犯罪被抓，實屬罕見，這也足以說明該輪對船員管理工作存在的漏洞。

陳威歸案后，如實供述了自己因法制觀念淡薄，在利益驅使下走上走私珍貴動物犯罪的心理軌跡，后悔自己不該貪小利而葬送政治前程，還丟了“飯碗”。其他13名涉案船員，也都對自己落到今天這一步后悔不已。只是他們中的不少人至今仍想不通的是：帶幾只鳥兒回國販賣多大事呀，怎么就犯法了呢？

14名海員以犯走私珍貴動物罪獲處

2015年10月26日，蘇州市人民檢察院依法將本案公訴至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法院受理案件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同年11月19日、20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

法庭經過庭審調查、質證，最終確認，14名涉案船員中，被告人陳威、高王鵬、易焮杰、孫攀共同走私折衷鸚鵡2只、紫腹吸密鸚鵡1只；被告人楊厚龍走私藍眼鳳頭鸚鵡1只；被告人刁義斗走私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李超光走私折衷鸚鵡2只；被告人任重陽走私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宋艾中走私藍眼鳳頭鸚鵡1只、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劉慧亭走私藍眼鳳頭鸚鵡1只、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郭啟安走私藍眼鳳頭鸚鵡1只、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曾超走私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王優走私折衷鸚鵡1只；被告人李峰走私折衷鸚鵡1只。

經國家林業局森林公安司法鑒定中心鑒定，上述17只鸚鵡均屬《CITES公約》附錄Ⅱ中的鸚目科。也就是說，這些野生鸚鵡在我國均被認定為珍貴野生動物，并受到法律的明文保護，捕獲、收購、販賣、運輸、走私等均被認定為構成犯罪。

案件審理中，被告人陳威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不持異議，同時供認自己明知不能從國外帶鸚鵡回國，但為了撈取外快，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參與了鸚鵡走私，并指使他人為自己藏鳥，以躲避檢查。“我一共分得2300元的賣鳥款，如今不僅丟了工作，而且還面臨刑法制裁，現在想想真是太不值得了。”庭審最后陳述階段，陳威如是說。宋艾中等另13名船員，在庭審中也都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不持異議，但有的指因為不懂法，不知道走私非洲鸚鵡的性質有這么嚴重，希望法庭對自己從輕處罰。

2015年12月3日，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根據庭審確認的事實，對該案作出一審宣判。法院認為，被告人陳威、宋艾中等14名前“瑞波”號船員，明知鸚鵡系國家禁止攜帶進境的保護動物，仍共同或分別走私進境，其行為均已構成走私珍貴動物罪。被告人周保平直接向走私人非法收購國家禁止進口的珍貴動物，以走私罪論，其行為也構成走私珍貴動物罪，情節特別嚴重。被告人徐江明知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而進行非法收購，其行為構成非法收購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情節特別嚴重。被告人周保平歸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因其供述，避免了特別嚴重后果發生，可以減輕處罰。被告人徐江主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系自首，可以減輕處罰。

最終法院依據查明的事實，并依照我國刑法的相關規定，以犯走私珍貴動物罪，判處被告人陳威、宋艾中有期徒刑兩年，緩刑三年，并各處罰金。另12名船員，均被法院以相同罪名，判處一年六個月至九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均處罰金、被法院適用相應的緩刑。被告人周保平、徐江，則被法院以走私珍貴動物罪及非法收購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分別被判處五年六個月及五年不等的實刑，并各處罰金。一審宣判后，16名被告人均未上訴，一審判決生效。

法官析案

野生非洲鸚鵡，不僅羽毛美麗，具有乖巧機敏的靈性，而且能模仿人的語言，因此備受人們寵愛。據調查資料披露，野生鸚鵡從捕獲，長途販運，再到進入市場，并被人工馴養，其成活率是17∶1。由此可見，若不對野生鸚鵡加以特別保護，該物種很有可能瀕臨滅絕。我國于1981年加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鸚形目下所有鸚鵡科鳥類是公約保護及國內法律明令禁止進境的活體動物。走私進境活體鸚鵡不僅違反法律，還因這些非法渠道進境的禽鳥未經正規檢疫消毒，或將為國內居民健康帶來嚴重隱患。本案的判決，對打擊犯罪，遏制走私珍貴動物，無疑是敲響了警鐘！

編輯：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