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磨
【01】
你偷偷喜歡過的那個男孩子,已經學會了打領帶。
你追了許久卻被兄弟捷足先登的女孩子,已經蓄起了長發。
你醞釀了很久才寫好卻沒有寄出的信,已經泛黃了。
你熬了好幾個晚上親手織好的圍巾,已經用不到了。
你才驚覺,原來日子已經悄悄走過了好幾個年頭。
而我們也從最初的純白懵懂,一點一點變了模樣。
從最初的純真到世故,活潑到麻木,熱情到冷漠。
【02】
還記得在兵荒馬亂的晚自習上與喜歡的女孩互傳紙條,在深夜時打著手電筒與趾高氣揚的試卷廝殺鏖戰,在聽到下課鈴聲時與同桌迫不及待地奔向食堂。
這樣的日子,我們茫然不知所措,任隨時間的洪流把我們卷著走。
就算這樣,也有做夢的權利。
某個蟬鳴不止的夏日,某個心緒難平的深冬寒夜,某個突然醒來的五月清晨。我們做了許多高昂又遙遠的夢,渴望實現的心情,就如被吹滿的氣球,脹脹的。而這些夢,朝生暮死,無一例外地成了路邊的野花,自生自滅,無人問津,最后如煙花般短暫地璀璨了我們單薄的青春。
【03】
那個殘陽如血的黃昏,當所有的誹謗、辱罵、欺詐,一起向你襲來的時候,你躲在學校的某個小角落,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你覺得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轉了。而這些,你覺得過不去的,現在都過去了。往后的歲月,想起來,你卻是心存感激,中傷你的人,教會了你堅強。
悄悄努力了許久,在看到期末成績依然沒有起色時,心里還是會一陣酸楚。但在轉身時看到同桌關切的目光,蒼白的臉會立刻堆滿笑容,滿不在乎地說:“沒關系啦,反正我也沒有努力。”
這是連痛都不敢喊出來的日子。
而現在的我們再也不會死于心碎,我們長成了鏗鏘獨行的少年。
【04】
走道上推推搡搡的男生們,教室里圍成一圈分享著八卦的女孩子們。那時候你覺他們幼稚可笑,而在往后很多年,你再也沒能尋到他們的蹤影,再也沒有聽到過他們的朗朗笑聲,再也沒有看到過他們洋溢著青春的年輕臉龐。
很多年后你還記得她看向你時,明亮的雙眼在你的目光下,開出許多絢麗的花瓣;你同樣也記得,在五月的清晨,他偷偷壓在你語文課本下的信。
那個在你認真寫作業時,老揪你辮子,卻在你回頭時裝作看書的男孩子,他的傻氣竟是那般可愛。
那雙在你和別的女孩子大聲說話時,不時瞄向你卻又在碰上你的視線急忙躲開的雙眸,原來是那樣明亮。
而在最后的最后,那場三月里不動聲色的暗戀,成了六月里最精致的遺憾。
【05】
當初厭惡穿校服的你,現在是否會想念,藍白相間的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那張被你刻著“xx我喜歡你”的書桌,不知道現在是誰在上面寫作業,他有沒有看到那行字,他是否也有喜歡的人?
“作業寫好了借我抄一下。”“我睡會,老師來了叫我哦。”這樣子的話,以后恐怕再也聽不到了吧?
“哎,布置這么多作業,今晚又要通宵達旦了。”說完這樣的話之后,免不了要爆粗口,如今想來,也是會懷念的吧?
【06】
你在某個陽光溫暖的午后,會細細為這段青蔥歲月做起加減乘除來,算你得到多少你又失去了多少。陽光穿過窗戶罅隙,打在你身上。你莞爾一笑,哪能這么算呢,無論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沒了這一段年少,你的人生拿什么去回憶。
【07】
那時候迫不及待想要長大的你,如今真的長大了。
他有了青色的胡楂,她學會了化濃妝。
而那些錯把沖動任性當作激情執著的歲月,就這樣于我們打馬而過了。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