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發卡

何雅媞

每個女孩都有自己喜愛的飾品，我最喜歡的是一只蝴蝶發卡。這只發卡的做工十分精美，上面鑲嵌著一只橙色的“小蝴蝶”——小小的翅膀點綴著大大小小的花紋，仿佛會隨著微風的吹動而微微顫抖。女孩子看了，一定特別喜歡。雖然這只發卡已不在我身邊，但我時常會想起它，也會想起那雙明亮的眼睛……

我在大涼山的一個偏遠山村幫扶了一個比我年長一歲的小哥哥，他家里還有一個小妹妹。兩年前的一個酷暑，我穿著漂亮的連衣裙，頭上特意戴著我心愛的蝴蝶發卡，和爸爸媽媽來到了小哥哥的家里。他的家里很黑，光禿禿的房頂上吊著一盞昏黃的燈，屋里幾乎看不到什么家具、家電。我睜大眼睛環顧四周，突然，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和我的視線不期而遇了。一個衣衫襤褸、滿臉是灰的小妹妹躲在墻角，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小哥哥介紹說這是他的妹妹。我沖小妹妹笑了笑。她感覺到了我的友好，才靦腆地從墻角走出來，細聲細氣地問：“姐姐，可以把你頭上的蝴蝶發卡給我玩玩嗎？”說完，她用渴望的眼神望著我。原來，她是被我的發卡吸引了！我有些猶豫，這可是我最心愛的蝴蝶發卡啊！她見我不答應，就又問了一遍。看著她可憐巴巴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愛這只蝴蝶發卡，就答應了讓她玩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蝴蝶發卡，“小蝴蝶”在她的掌心顫動著翅膀。

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我當時真想把蝴蝶發卡送給她，但內心掙扎再三，還是舍不得。臨走時，小妹妹依依不舍地將發卡還給了我，上面還沾著她的汗漬和一點泥土。她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一雙黑亮的眼睛沒有離開過發卡。

回到家，我始終忘不了那雙明眸，決定給小妹妹買一只一模一樣的發卡。沒想到，商店說賣完了。我思前想后，還是決定讓媽媽把我的發卡郵寄給小妹妹。過了十幾天，小哥哥給我回信，信里寫道：“妹妹收到發卡時，高興地哭了，她很感激你！”我捧著信，也笑著流淚了。

雖然我再也買不到那只蝴蝶發卡了，但它還是我最珍貴、最喜愛的蝴蝶發卡。我總會想象著，當大涼山深處的索瑪花盛開時，一個頭戴蝴蝶發卡的小女孩在花叢中翩躚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