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波
【摘要】本文簡單評述了阿瑪蒂亞·森的經濟學思想。本文認為,森的經濟治理理論建立在其對“自由”的定義基礎之上,這種實質上的自由構成了森對“貧困”和“饑荒”的認識。而森的治理思想則更接近于制度主義學派的治理理念,森不僅關注制度層面的治理思想而且關注價值觀等“非正式制度”的治理思想。
【關鍵詞】阿瑪蒂亞·森 自由 發展 權利
一、阿瑪蒂亞·森簡介
當我們談到現代福利經濟學的時候,我們便不得不提到阿瑪蒂亞·森。他的思想相對于現代主流經濟學而言,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是絕大多數經濟學家不曾觸摸到的“另一個世界”。他因揚棄并重建了經濟發展理論并取得巨大成功而獲得1998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他被另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索洛(solow)稱作“經濟學的良心”。
森的研究范圍廣泛,其最為突出的貢獻主要在五個領域:社會選擇理論、個人自由與帕累托最優的關系、福利與貧困指數衡量、饑荒問題與權力分配不平均的關系以及道德哲學問題。森發展理論的非常重要一個特點是用倫理道德的關系來直到社會的發展,而這也是他整個發展理論的脈絡所在。森認為發展就是要拓展自由,但是貧困卻讓人們無法獲得這些自由,而貧困則源自于“權利失敗”,故在他的這本專著——《貧困與饑荒》中,森便用他的獨特“權利分析”方法探討貧困的形成和來源,分析究竟如何才能讓人們遠離貧困,實現自由。
二、自由與貧困
森對經濟的發展不僅僅建構在其倫理的基礎之上,更在于他對自由概念地獨特見解。森將自由定義為一種“可行能力”,這也是與一般的自由概念所不同的,它本質上是一種“實質上”的自由。這種實質自由是人們有能力去過他們所珍視并且享受的那種生活,能夠不受疾病等痛苦的侵擾、盡情享受政治參與等等的自由。森將自由定義為一種“可行能力”,自由是一種“可行能力”,貧困則是“可行能力剝奪”。在這點上,森很反對將貧困僅僅從收入層面上去定義,他認為雖然收入不足確實很可能是產生貧困問題非常強有力的原因,但是僅僅從收入定義的貧困是表面的、不全面的、不穩定的和相對的,而可行能力定義的貧困則是絕對的。
在《貧困與饑荒》中,阿瑪蒂亞·森具體解釋和論述了這種貧困。森提到在1901年羅恩特里的著名研究中,家庭貧困被定義為“處于基本貧困”的家庭,而基本貧困則是指家庭總收入根本無法負擔起身體機能所需最低程度的生活必需品。這是一種從生物學視角定義的貧困,而阿瑪蒂亞·森談到這種貧困的定義已經不太適用于近些年來的研究:第一,我們很難確定一個適用于各種身體、氣候條件的最低營養標準;第二,獲得特定的最低營養標準所需要的實際收入在很大程度上還依賴于人們的消費習慣;第三,對于非食物類項目來說,要確定最低需要量也是十分困難的。
貧困的定義必然要求貧困地識別,傳統的貧困研究從生物學角度去定義貧困的方法也必然會導致它們采用“直接方法”和“收入方法”來識別貧困。但是,這種從消費視角談到的貧困卻是不易觀察的,我們更多的僅僅能從收入視角去衡量人們是否處在貧困水平線之下,所以森在研究貧困的時候也更多地也是采用更為簡便易行“收入方法”。森認為雖然迫不得已必須采用這種方法,但是一定要讓它精度更高,使其更為準確地測量貧困和財富的分配。森認為,現在比較流行的貧困測量方法“貧困人口比率”和“收入缺口比率”有這么幾點是可以被改進而且需要被改進的。第一,不突破貧困線下的收入轉移無法用收入缺口比率有效地表示;第二,貧困人口比率并不關心貧困線之下的人們之間收入差距的大小;第三,貧困人口比率無法度量一個窮人向富人轉移的收入。
因為有如上缺陷,森認為我們有理由將貧困者之間的收入轉移考慮在內,于是森提出了貧困度量P用以指代窮人之間收入差距的加權求和,P=H{I+(1-I)G},其中G是窮人之間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數。這一點把握了相對貧困的內涵,他是“排序的相對貧困”公理的直接結果。
三、饑荒與權利失敗
前文中我們討論了阿瑪蒂亞·森所追求的目標——自由,追求自由中遇到的障礙——貧困,以及貧困的識別和貧困的度量問題。然而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另一種可怕的剝奪,讓每年數以千萬計的人失去了追求其應該珍視的生活的能力——饑荒。阿瑪蒂亞·森認為,饑荒可以推導出饑餓,饑餓同樣可以推導出貧困,而反之則不一定成立。邏輯上分析,貧困是饑餓的必要條件,饑餓是饑荒的必要條件,但是貧困卻無法完全解釋饑餓,更不用說解釋饑荒了。那么饑荒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的?森提出了他自己的“權利觀點”下的饑荒理論。
首先定義饑餓和饑荒的概念。森提到“從廣義上說,饑餓是指人們沒有充足的食物,而饑荒則指由饑餓所造成的大量死亡的惡性現象”。一般而言,有三個因素導致了饑餓和饑荒的發生:第一,典型的食物消費水平低下;第二,食物消費量的下降趨勢;第三,食物消費水平的突然大幅度下降。其中饑荒主要是由第三個因素引起的而前兩個原因只是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權利”則是森在《貧困與饑荒》中提出的概念,他認為權利關系鏈中權利必須首先是“合法的”,其次權利一定是“所有”,故權利關系就是人和人之間合法的所有某物的關系。權利只強調“合法”而不強調“平等”,那么也就意味著在這種權利關系中也存在著“合法的不平等”,既然不平等是合法的那么人們實現自由的可行能力也就存在差異。貧窮和饑荒往往只針對那少有的10%的人也就成為了自然的事情,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正是森后來所指出的“交換權利失敗”,例如孟加拉大饑荒中的現象是食物的價格指數遠遠的超過了普通工人工資指數的增長。這也就是交換權利失敗導致饑餓的表現。
在《以自由看待發展》中森簡單地提到了饑荒的防治問題,森認為饑荒的防止非常依賴與保障權益的政治安排。“在比較富裕的國家,這種保障由反貧困計劃和失業保險來提供,而大部分發展中國家并沒有任何普遍的失業保險系統……”
四、森的治理思想
森也很強調政府以及制度在經濟安排中的作用,例如市場機制、民主制度和社會保障制度。對于市場機制,森批評傳統的“帕累托最優”的市場效率觀,他認為帕累托最優狀態的市場經濟很可能是極度不平等的,相比之下用“自由”來衡量市場效率更為合理有效。而討論完市場優點之后,森也將關注點轉向了市場失靈方面,森認為市場失靈的問題在于:第一,市場存在很強的外部性,但是沒有機制可以有效地制約;其次市場具有機會主義行為和馬太效應存在的可能,故市場機制也不能有效地解決饑荒問題;最后,壟斷廠商的存在以及反競爭的壟斷行為也可能導致市場不再具有高效率。
森所推崇的制度不僅僅限于有形的制度,如社會保障制度,更多的還包括價值觀與行為準則等。森談到“資本時注意在全世界成功地提高了經濟繁榮的一般水平,得益于使得市場交易既經濟又有效地道德和行為準則。要利用市場機制所提供的機會并更好地運用貿易和交換,發展中國家必須不僅要重新審慎行為的優良品德,還要重視那些補充性價值觀的作用”。
五、評價
阿瑪蒂亞·森是一位“有良心”的經濟學家,在1998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后,他的思想也在國內廣為傳播,雖然至今森的著作在國內真正翻譯成中文的并不多,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們去借鑒他的思想探究國內經濟的發展方向。
國內學者對森的思想也主要集中在發展觀的價值取向和制度安排上。例如,李炳炎借鑒森的發展觀,認為:(1)人是發展的最終目的;(2)以人為本的發展觀強調均衡協調的經濟與社會發展;(3)以人為本發展理念強調加快從物質財富增長角度看待發展的傳統發展方式的轉變,真正體現出發展的包容性,發展由全體成員共享,最終實現人類幸福。
至于阿瑪蒂亞·森的經濟治理理論的評述則更是少有人提及。阿瑪蒂亞·森的治理方案類似于新制度學派的治理方案,都是強調制度與文化價值倫理的重要作用。但是文化和政治以及法律制度的治理卻要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而這些因素往往是很難改變的。例如速水佑次郎在其著作《發展經濟學——從貧困到富裕》中主要討論了發展中國家的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的問題,認為由于發展中國家過敏本身的極強的社區故政府實力其實非常的弱小。不僅如此,主導政府權力政治家們為了迎合當今發展中國家普遍存在的民粹主義往往會推行一些很不利于國家長期發展的制度。這些問題都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政府作用的發揮,所以森提出的解決方案很可能只是一個空想而根本無法實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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