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老師吃頓飯

閆巖

七中初二（7）班轉來一名叫薛小濤的學生。薛小濤身著嶄新耐克裝束出現，一副土豪姿態。經多名同學探究，薛父是位房地產大老板。

土豪只能代表身份，代表不了成績。一周后的單元摸底測試，薛小濤僅得了40分。考卷發下去，薛父一再打電話邀請蔡老師吃頓飯溝通溝通孩子的學習問題。蔡老師推托不掉，答應薛父去吃頓便飯。

薛家果然如蔡老師所料，奢侈豪華金碧輝煌。還好薛父薛母淳樸自然，沒有絲毫的土豪之氣。這頓飯佳肴滿桌，飯桌上薛父薛母誠懇之至，飯后蔡老師還發現他包里多了個1000塊的大紅包。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蔡老師開始給薛小濤補課。薛小濤一點就透，成績上升迅速。

學期結束，期末薛小濤考了全班第5名。薛父薛母心花怒放，再次請蔡老師吃飯。結果，飯還沒吃，薛小濤卻出了狀況：他想轉學。蔡老師驚詫地問，為什么？薛小濤的頭徐徐抬起，蔡老師看到他目光悲切，而他又洪亮持重地說，我爸根本不是大老板，他其實只是一個卑微的農民工。他為了我能在城里上個好學校，找關系托門子花了很多錢，又因為怕同學老師看不起我，為我買名牌服裝。蔡老師，你還記得第一次到我家吃飯的情形嗎？那不是我家，那是我爸為了偽裝，借來的包工頭的家。后來我考了全班第5名，他們又要請你吃感恩飯，難道我的好成績不是對老師的感恩嗎？他們那么辛苦，節衣縮食卻讓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還要為我把大把大把的錢花在請客送禮上。我很迷茫，蔡老師，我想再回村里上學。

薛小濤聲淚俱下，蔡老師的愧疚之心難以平復。他不露聲色地拉過薛小濤的手說，小濤，蔡老師一直都在等你敞開心扉訴說這一切。蔡老師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紅包，小濤，你看，紅包在這兒，作為人民教師，我必須有原則，我一直在等一個時機還給你們。你的成績就是對老師對父母最大的感恩。今年的優秀貧困生補助馬上開始申請，小濤你如果不夠優秀，蔡老師會給你開綠燈。薛小濤自信地答道，我不要蔡老師開綠燈，我會證明自己的優秀。

次日，蔡老師偷偷從工資卡上取了該取的錢放進抽屜的紅包里，放學后拿著紅包跟小濤一起向他們租住的家走去。路上，蔡老師幽默地說，小濤，你考了這么好的成績，也有我的功勞，你必須請我在你家吃頓家常便飯。薛小濤說，沒問題，我媽做的玉米餅子特好吃，還保證能讓你減肥。師生倆默契地笑起來。至于錢的問題，蔡老師想，那只是內部矛盾，總有辦法解決的。

塵中塑摘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