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山南掠影

喜琳

這是我第一次到西藏。

雍布拉康，孤然屹立在扎西次仁山頂，翻過岡巴拉山口，圣湖羊卓雍措就在眼前，九九八十一道彎的山腳下，到達勒布溝， 滿目蒼翠的樹林，潺潺的飛瀑，猶如世外桃源，桑耶寺屋頂金光閃耀，黑、白、紅、綠4 座佛塔各據一方。

第一次西藏之行集中在山南。山南地區是藏文化的發源地之一，有著眾多為人稱道的第一，西藏歷史上第一座宮殿、第一座佛堂、第一片王田、第一座寺廟、第一部藏戲，此行的每個目的地都足以自成一篇，可惜自己對藏文化知之甚少，也沒有太多準備就匆忙上路， 加上西藏多變的天氣，留下美好難忘回憶的同時，也落下了一地遺憾。

山間折返的石階小路通往雍布拉康，小路紅色磚墻上堆疊著翠石

我們在山南前前后后一共度過了7 天時間，坦白說，因為要一直住在山南行政中心澤當鎮，路線的設計并不理想， 花費了很多時間在折返的路程上，加上雨季路途更加泥濘顛簸，好在一路上自然與人文風景兼備，讓人百看不倦。

雍布拉康是西藏歷史上第一座宮殿，坐落在扎西次仁山頭，是我們沿途經過次數最多的一個目的地，算下來，應該不少于3 次，每次經過都忍不住讓司機停下車子，再拍幾張照片。雍布拉康是碉樓式建筑結構，白墻， 金頂。曾經的宮殿，現在是一座寺廟。雍布拉康的建筑規模并不大，但因為居高臨下的位置，遠看孤高，令人矚目， 與德國的新天鵝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新天鵝堡講述著路德維希二世的浪漫故事，而據說文成公主遠嫁到西藏后的第一個夏天就是在雍布拉康度過的。

離開澤當，驅車來到岡巴拉山， 隨著山勢越來越高，高原反應也越來越厲害，忍不住又吃了一片“高原康”。當翻過海拔5000 米的山口后，羊卓雍措出現在眼前。下了車，山間冷風吹過， 分明頭還在痛，卻又十分清醒，我自動屏蔽掉了那些被牽著走的可憐藏獒， 走到一處高地，當時的天氣并不好， 陰沉沉的，羊卓雍措的美也足以沁人心脾，像是最上等的藍色絲緞平鋪在群山之中，忍不住想用手去摸一摸。

天空漸漸放晴，羊卓雍措也跟著天氣變換著色彩，從碧藍到澄綠，不同時刻，展現著不一樣的顏色。我們驅車環湖一周，遇到騎行的隊伍，格外佩服。在海拔4000 多米的高地，別說是騎行， 就是小跑幾步，都感覺呼吸不暢。

在環羊湖的那天，我們中途前往了卡若拉冰川，卡若拉冰川是電影《紅河谷》的拍攝地，當年劇組為了追求視覺震撼效果，強行冰川爆破，給卡若拉冰川留下了難以愈合的疤痕，加上近年來，地球氣溫不斷升高，冰川的體量不斷縮小，以至于剛到卡若拉冰川的時候，我完全分不清楚哪里是雪山，哪里是冰川。

前往勒布溝的路程漫長又顛簸， 當我們進入錯那縣后，忍不住感慨， 可以到不丹或者印度轉轉了，因為錯那和不丹與印度相鄰。如果以為到了錯那縣，就到了勒布溝，那就錯了。勒布溝在康格爾多山腳下，我們要從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地重返低海拔地區。當翻過一道道彎道，終于抵達勒布溝景區時，空氣變得濕潤清新，氧氣充盈在鼻腔，竄入大腦。

低海拔的勒布溝有著與眾不同的藏區風景，植被茂密，水流湍急，云霧繚繞，植物們在這里盡情舒展著筋骨，聽隊友說，這里的景色與墨脫相似。勒布溝是蓮花生大士修行之地，也是倉央嘉措的講經地，進入森木扎景區之后，處處都有典故，有許多宗教傳說，像蓮花生大士8 歲時走過的腳印、以法術降服的女魔變身的泥石骨架、守護森木扎的蛇形石……深厚的藏文化賦予勒布溝更神奇的色彩。

據說，在陽光明媚的上午，運氣非常好的有緣人，可以從瀑布中看到五彩斑斕的油燈。而人們若從瀑布下面的水流中鉆過去，則預示著一年內不會得病。

在前往桑耶寺的途中，天空還陰沉沉的，沒想到吃過午飯，走出藏房， 天空干凈通透。遠遠就看到桑耶寺中央的鄔孜大殿，白墻、紅檐、金頂，在藍天白云映襯下，氣勢十足。“桑耶”是藏語，意思為“出乎意料”，關于寺名的由來，還有個小故事。寺廟初建完成， 墀松德贊國王急切地想看到寺廟全景， 蓮花生大師在手中變幻出寺廟的幻影， 國王脫口而出“桑耶”，而由此得名。

桑耶寺的確有著“出乎意料”的建筑風格。鄔孜大殿共3 層，從底座到塔頂，融合了藏、漢、印度3 種建筑樣式， 故又被稱為“三樣寺”。進入桑耶寺， 除了中央大殿，紅、白、黑、綠4 座佛塔也格外醒目，4 座佛塔的造型各有不同，塔身上繪制著眼睛，看資料介紹說，4 座佛塔代表著四大天王。

桑耶寺的整體按照佛經中的大千世界來布局：中央為世界中心須彌山， 由鄔孜大殿代表，大殿南北建有太陽、月亮兩殿，四角建有4 座佛塔，四周還分布著四大殿和八小殿，代表四大部洲和八小洲。

青樸修行地是我們在山南的最后一站，距離桑耶寺大概15 公里。青樸修行地位于納瑞山腰，山中大大小小的山洞都是修行之所，據說共有108 處， 我們也僅僅拜訪了一處覺姆們的修行地。我們跟著身穿絳紅色長袍覺姆們走進她們修行的院落，幾位覺姆正坐在地上吃油餅，看到我們的到來，熱情友善地示意讓我們也嘗嘗。

院落中有一座兩層佛殿，稱不上恢宏，與覺姆們生活的簡陋小屋，還形成了鮮明對比。隊友說可以到一個小屋請圣水喝，剛剛走進小院，一位面容和藹可親的覺姆把我帶到另外一個小屋， 拿出黑色小米大小的植物種子讓我吃， 發澀發苦，覺姆一直笑瞇瞇地看著我， 語言不同的我們就靜靜坐著。再到喝圣水的小屋，年輕的覺姆因為我接水時手掌蜷握的姿勢不對，裝作生氣地用力打了我幾下，我抬頭看眼她，我倆都不由笑起來。

在青樸修行地，覺姆拉著我的手， 帶到小屋靜坐，屋內十分破舊，點著一盞酥油燈，我倆語言不通，卻共享著超然物外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