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原來要看這里

宮下規久朗

大家會如何欣賞一幅畫？尤其是面對年代久遠的西洋畫，欣賞時難免有文化隔閡。先看看畫作標題，確認畫中描繪的場景與標題是否相符后，再看看寫實與否、用色美不美？若是像這樣表面性地鑒賞一番便草草結束就太可惜了。

狗

對于佛蘭德斯畫派的創始人揚·凡·艾克的《阿諾芬尼夫婦像》而言，恐怕大多數人也會以同樣的方式鑒賞吧！其實，夫婦中間的那條狗才是我們該注意的焦點。

《阿諾芬尼夫婦像》

在西方世界，狗是不會背叛主人的“忠誠”的象征。把代表忠誠的狗當作繪畫的母題畫在女性身旁，象征了女性對丈夫忠貞不貳的美德。

另外，還有個相當有說服力的說法，認為這幅畫是婚禮的紀念肖像，同時也是結婚證書。正中央的鏡子里畫著兩位觀禮的人，其中一人就是畫家，鏡子上方也清楚署名：“揚·凡·艾克于此，1434”，證明畫家是這場婚禮的見證人。

這幅畫中除了狗之外，還有鏡子周圍鑲嵌著的代表夫婦虔誠信仰的耶穌受難圖、吊燈上點著一根代表與神同在的蠟燭等，這些都是象征“美德”的母題。

魚

魚在基督教中是耶穌基督的象征，取希臘文“Iesous Christos Theou Huios Soter（耶穌/基督/神的/兒子/救主）”的每一個首字母，就能拼出“魚”（Ichthus）這個單詞。在基督教遭到迫害的羅馬時代，魚的圖案就像暗號一樣被當作基督教的象征。而那時，十字架還未成為基督教的象征。

在巴勒斯坦北部加利利一帶活動的耶穌，收了不少在加利利海邊捕魚的漁夫作為門徒，所以《圣經·新約》中常出現吃魚的場景。在捕魚的神跡中，耶穌命令彼得捕魚，結果漁獲豐收到連漁網都破了;在“五餅二魚”的神跡中，耶穌僅靠兩條魚和五塊餅就喂飽了五千人。

耶穌和使徒們算是中東、近東地區少見的吃魚的居民，所以魚也被視為神圣的食材。直到現在，意大利和瑞士等地仍保有周五吃魚的習慣，因為耶穌被處刑的當天正好是周五，所以周五被定為圣日。

《圣母與圣嬰》

在藝術方面也是如此。魚被當成是耶穌的象征，所以在基督徒的地下墓室壁畫中，魚常是《最后的晚餐》的主菜。

保羅·克利的《魚的循環》中魚的旁邊畫著十字架，或許這條魚暗喻的就是耶穌。

書

書象征人類的智慧，在東西方都相當受重視，常被當作藝術創作的題材。在以圣母子為題的畫中，也有以小耶穌和圣母瑪利亞一起閱讀，或是圣母念書給小耶穌聽來表現。圣母手上拿的書是《圣經》，代表圣母是神圣的智慧源泉。

在波提切利的作品《圣母與圣嬰》中，聰明的小耶穌轉頭看著圣母，像是在詢問書中的意思，圣母的肩上有象征圣母的“海之星”，身后有象征天國果實的櫻桃和象征原罪的無花果。小耶穌左手拿著三根釘子與荊棘冠冕，暗喻耶穌將為世人的罪而受難。乍看是一幅溫馨的母子圖，其實隱含著深遠的意義。

信徒保羅與約翰也拿著書，而且拿的也是《圣經》。此外，書也是“歷史”“哲學”等學問的象征。

出身米蘭、活躍于維也納神圣羅馬帝國宮廷的朱賽佩·阿爾欽博托，善于在畫中組合各種靜物而形成風格獨特的肖像。例如，以蔬菜水果組成魯道夫二世皇帝的肖像，或是將皇帝描繪成古羅馬的豐饒之神、果園守護神凡爾多莫等。

這里列舉的作品《圖書館員》就通過巧妙組合書和書簽描繪了人物形象。這幅作品被認為是以實際在宮廷任職的圖書館員為模特而繪成，利用這個職業的代表性事物體現人物特征，惟妙惟肖，堪稱畫家絕技。

（一 沁摘自湖南人民出版社《這幅畫原來要看這里》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