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患未然

前天，老家的哥哥給我打電話，他說我們老家發生了百年不遇的洪澇災害，最嚴重的是離我們村子十多里的一個小山村。那個村子幾乎被洪水淹沒了，要不是村民們及時逃到兩邊的山坡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在洪水中。那幾日，村民們在山坡上哭爹喊娘，直到被救援的部隊用大鏟車救護，然后被安置在鎮里的中心小學。

我的心里非常焦急，那個村里住著我的兩個表哥和表妹，特別是大表哥，前幾年將新房居然蓋在極易犯水的溝門口。不等我問，哥哥就向我描述大表哥家的慘狀，所幸的是人逃了出來，可好端端的一個家被水沖得連一根針也沒有留下。我的心很痛，表哥的家沒有了，我知道，這幾間房花光了表哥大半生的積蓄。

去年，我和哥哥給故去的舅媽送葬，大表嫂很是自豪地帶我們參觀她家的新房，還說蓋這幾間房花了30多萬元。我們在屋里說話，大表嫂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說，我姥爺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告誡他們，千萬不要搬到下面的平地里去住。而他們眼看著一個村的人都搬到下面去了，一年一年相安無事，最后他們就將姥爺的話當成了笑話和耳旁風，還說過去的人愚昧、膽小怕事。

水火無情，應該說，故鄉的這次洪災，一部分是人自己造成的。表哥他們的村子，過去的時候，村里的人都居住在高處，雖然出行不便，但可以防水。過去的人并不傻，什么地方宜居，那都是經過一番考察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防水。因為，沒有相對的防范措施，只能別無選擇地居住高處。表哥他們的村子，村里邊的深山里群山環抱，深溝無數。有時候，他們居住的地方雨點不落，深山里下了山雨，也會出現山洪暴發和泥石流滑坡。更何況，周圍的地方全遭暴雨襲擊，上百條深溝里的洪水匯集到一起，滾滾的山洪都向他們村里襲來，村民們又將新房蓋在洪水必經的低處，不被水淹那才怪呢。

這一次，遭洪澇災害的村子還有很多，無一例外的是，這些村莊里的人們，全都是將房屋建在隨時都極易被洪水侵襲的洼地里，有的干脆將房子建在村邊的河道里。近幾年，由于生態環境的不良，有些地方數年的干旱，別說是洪水，許多的河流都干枯了。于是，人們就開始無所顧忌，為了出行便捷，為了做生意招人，加上多數人的家里都有車，沒有人還想住在高處。隨意搬遷愈演愈烈，有許多地方政府，不經過地質專家的考察，為了業績進度，盲目地隨意安置。我早就得知，我們周邊的幾個自然村，要被征遷到一個大村的村邊上，這個村的村邊上是一條干枯了的河，每到雨季，好幾個縣的洪水都匯集到這條河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這次洪災的教訓就是，不要取巧僥幸，永遠銘記防患于未然。

河北滄州 季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