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結

★文/徐均生

情結

★文/徐均生

白雪非常認真明確地對我說：“如果要我答應嫁給你的話，請你找到他，把他為什么要離開我的真話帶回來。”

白雪所說的他就是楓，兩年前突然離開了，直到一個月后才打電話來，說要跟白雪分手。白雪傷心得病休了三個月。但，楓為什么要跟她分手，在我心里也始終是一個謎。

楓和白雪戀愛時，我只是在外圍觀察他們，心里當然也是喜歡白雪的。直到幾天前，我才正式向白雪求愛。

為了白雪，為了愛，我出發了，整整尋找了兩個月，終于在海南天涯海角邊的一個小山村里找到了楓。

楓在路口遇見我時，一點兒也不意外。他說：“你終于來了。”

我點點頭。

楓說要請我去喝酒。酒是他自己釀的，房子是租來的。楓說他還有一塊種菜的地，很多菜他都能種。果然，在他租住的房子前有一個園子，種滿了蔬菜，白的花、黃的花、紅的花，滿園都是。彩蝶飛舞，芳香撲鼻。

楓采摘了三個西紅柿、兩根黃瓜、幾棵青菜、幾個茄子。

楓說這是真正的綠色食品，施的肥都是兔糞、雞糞、草木灰，或者是菜餅子，絕對環保。楓還說可惜不能用柴火做飯，否則更是香噴噴。楓說這里禁止砍柴草。

我說那當然的啦，現在連少年兒童都知道要保護環境嘛。

菜是我擇的洗的。楓負責切菜燒菜。沒用多少時間，三菜一湯就上桌了。

酒是糯米酒，楓說是一斤米釀一斤酒，絕對地道。果然，我只喝了兩小碗，估計一斤左右吧，就醉意濃濃了。楓比我多喝了一碗，但也和我一樣，說話時已經舌頭打結。

喝酒時，我沒有問楓為什么要離開白雪的事，相信楓會主動告訴我的。

我和楓說的話題都是有關社會上的一些人和事，比如某個副市長包了幾個情婦，貪污受賄了幾千萬，結果只判了十幾年有期徒刑；又比如醫院藥價很高，老百姓叫苦連天，原來跟藥品監督局相關官員大量批準那些改頭換面的老藥有關；又比如手機詐騙短信滿天飛，弄得人人自危不安，不敢回短信，更不敢接聽電話。

夜里我睡在了楓唯一的床上，楓睡沙發。月光從窗外悄悄進來灑在床前，一夜無眠；海潮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陣陣地襲來。

第二天太陽剛升起來時，我和楓就起床了。

吃罷早飯，我說要回去，楓送我去車站。在等車時，楓終于忍不住道出了真情。楓說他對不起白雪，兩年前，在應酬時和一位小姐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事。楓說如果實話告訴白雪，雖然白雪會恨他，但肯定會原諒他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他這一生在白雪面前永遠也抬不起頭來了，所以他就……

其實，我找到楓時，見他住在這樣的地方，過這樣的生活，早就明白幾分了。但我還是被感動了，眼睛頓時濕濕的，拍拍他的肩膀哽咽道：“這地方不錯。”

上車后，我沒有回頭看楓，我在想，楓能過這樣的生活，也是一種境界。其實，現在很少有人為自己的行為過錯自責了。楓是特別的，也許是最后一個。

回來后，我對白雪說，楓過得很好，他有一位相親相愛的女孩，日子過得非常舒心。對了，那里有一座山，叫南山。當然不是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南山。

白雪盯著我問：“他為什么要離開我？”

我便回答：“他說他有愛的人了。”

白雪追問我：“真是這樣嗎？”

我非常認真地點點頭。

白雪突然沉下了臉，對我埋怨道：“你、你為什么不跟我講真話？啊！既然要我嫁給你，就希望聽到你的真話。難道你不說真話真的是為我好嗎？”

白雪含淚斷然離去。

第二天，白雪給我捎來一封信：“兩年前，我能感覺得到他為什么要突然離開，經過兩年的痛苦掙扎，我終于決定放棄他，接受你的愛。但是，我心里還是有個結。為了徹底忘掉他，就讓你去找他，把真話帶回來。誰知道你……我去找他了。”

我的心在痛，但不悔。因為這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最美好的結局。

（摘自《百年百部故事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