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外

陳睿毅

你經常做夢，做相似的夢。

不知從何時起，你走在一片奇異而詭譎的黑暗之中，月色朦朧，星光式微，蟬鳴既靡，蛙聲暫息。沒有蝴蝶愛之翔舞，沒有黃鶯悅之婉轉。

那是一段孤獨到難以想象的旅程。

你深深地吸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你是否憶起那帶有泥土氣息的黛山嵐？你是否還熟悉那帶有陽光溫度的稻花香？慢慢地舒展每一寸肌膚，張開每一個毛孔。

深處一群磷火似的眼光閃動，倏忽臨近，聽得幾聲餒狼的急促喘聲。

這是一場鏖戰。

你忽地一震，惶恐地，從夢中逃離，醒。神志恍惚，不知今夕何夕。闖入眼簾的考試日期扎眼地在你面前晃動。

日暮里，鳥兒歸巢。它們從不同的地方匯集飛人林子，又分離飛往各自不同的歸宿。

你是蒼鷹，你就翱翔于天際，在穹廬劃過自己颯爽的英姿；你是夜鶯，你不妨輕身飛行，在穆清留下自己動情的天籟。

條條大路通羅馬。

高考之外，還有其他通途。實現自我價值的方式，也多得不可勝數。擦亮你的眼，腳踏實地地挑出一條路，堅定地走下去。

高考是青春一抹別致風景。

掙扎著，奮斗著，拼搏著。

“分秒必爭？小心失了歲月。”

高考之外的生活雪藏在你的記憶深處。

你背起行囊，走在天光云影之間。你時而幻化成夢迷蝴蝶的莊生，在靈魂的云端翩然起舞；時而幻化成埠頭烏篷中的歸客，翹首遠望精神家園；時而幻化成開辟鴻蒙的輕煙，無拘無束，泠然善者。

耳畔風聲呼嘯，心早已釋然。

你背起行囊，漂泊于世俗紅塵之中。與你萍水相逢的，是一群安詳無爭的平凡人。箍桶匠瞪大眼睛用墨繩度著釘進的木板，一絲不茍；賣狀元餅的老人在慢慢烤著一片片薄餅，香氣襲人……

生活平常，淡泊寧靜。

眼前細雨迷漾，心早已溫暖。

高考之外，你飲茶傍沉香，瀹茗細論文。教生命熨帖在你書山卷海的角落，讓筆墨暈染出你清幽的生活情趣。

經歷了夢魘的驚悸，道路的抉擇、心靈的旅程，你是否把握了寵辱不驚的淡定，去留無意的灑脫？

高考之外，是否天晴？

你打開窗戶，張開雙臂，于方寸斗室破蛹而出，擁抱這無邊無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