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和奶奶

高姝怡

爺爺和奶奶今年都快80歲了。歲月無情地在他們的臉上刻上了一道道皺紋。但他們的眼神總是充滿愛的，慈祥中帶著一絲深邃，就像一個閱歷豐富的老者看著年輕人的感覺。

他們很恩愛，每天都互相攙扶著去散步。他們的人緣也很好，街坊鄰居看見他們時都會對他們微笑。

小時候，一直是爺爺奶奶在帶我。他們對我可以說算是溺愛了，所以，我也喜歡跟他們耍小性子。長大后，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2014年的時候，奶奶的視力急劇下降。我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也只能看見我的輪廓，然后憑借我的特征把我認出來。洗碗的時候，她不用洗潔精，有一些殘留的飯菜她都沒發現。那時候，奶奶沒有告訴我們關于視力的事，所以，家人第二天盛飯時看見碗沒洗干凈總會責備奶奶。而奶奶也只是一笑而過。

過了一段時間，奶奶的視力越來越差，她才把這件事說出來。家人知道后，都在責備奶奶，責備她為什么不早點說。只有爺爺一個人，什么都沒說，帶著奶奶去了醫院。

白內障。醫生建議手術。當時我的心就像有一根針扎進去一樣，傷口很小，卻隱隱作痛。我甚至不敢相信，這種疾病會降臨到奶奶身上。

手術那天下雨了。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仿佛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紗，我看不清紗外的景色。雨天就是這樣，整個環境都充滿了傷感。

爸爸和叔叔都在外地，是爺爺獨自一人陪著奶奶去的。我可以想象到他們去醫院的場景——爺爺攙扶著奶奶，對奶奶說著安慰的話語，然后奶奶肯定會笑著對爺爺說：“我不怕?！边@或許就是對兩鬢斑白的愛情最好的詮釋了。

手術很成功，我卻在奶奶的病房里哭了?？赡苓@就是喜極而泣吧。

“傻孩子，哭什么，奶奶不是好好的嗎？”這時的奶奶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

“奶奶……沒什么……我愛您！”這句話我說得有點結巴，但它絕對發自肺腑。

那天還發生了什么，我已經不記得了?？晌í氝@句結巴的話一直刻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奶奶出院的那天，天放晴了。

那是個太陽快落山的傍晚，天氣有些微涼。

同樣的路線，同樣的人物。

爺爺攙扶著奶奶，他們在夕陽的余暉中，一點一點移動著步伐。

雖然移動得很艱難，但我可以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笑容很淺很淡，卻絕對是從心坎里涌出來的。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想起了我以前不懂事，耍小性子的情景。

爺爺奶奶，對不起。

爺爺奶奶，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