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會逼死人

屈正州

近日，四川達州一名高三畢業生小斯（化名）在參加完高考后自殺。在遺書中，小斯自述：有點什么事情就挨打，考98分都被罵，吃飯打嗝一巴掌打過來，夾菜姿勢不對也一巴掌打過來，自己小時候生活不好非要對我要求嚴格。當然也可以說這是什么對我的愛啊，但抱歉，我情商低，感覺不到父母的愛……

少年情懷總是詩。青春少年，正處在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的年齡，可小斯的精神世界，似乎永遠縈繞著噩夢。這一切，都緣于他有一個暴戾、嚴苛的父親。小斯的心境是如此的冰冷、絕望，以至于都不愿等到高考成績公布的那一天。

小斯的父親是一條客運線路的經營者，他對小斯的“教育”，更多地出于自己暴躁的脾性，以及帶著強烈功利意味的“望子成龍”觀念。動輒得咎，經常打罵，在這樣的“父愛”與家庭氛圍中，小斯如何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體驗到成長的快樂與意義？毫無理性可言的家庭高壓，成了小斯稚嫩的身心難以承受之重。

或許，小斯父母會說，這也是愛，愛之深才會責之切。但是，這樣的“愛”是會逼死人的，因為它成了扼殺孩子天性的枷鎖，成了摧殘孩子精神世界的兇器。

成長中的孩子需要兩種最重要的“養分”：一是尊重，即使是父母，也要意識到孩子自我意識在增強，其細敏的自尊心需要呵護，要尊重他的人格，尊重他應該享有的權利。而粗暴的棍棒教育，看似使孩子一時馴服，實則嚴重挫傷其自尊心，只能起到事與愿違的消極效果；二是信心，孩子的自信不是與生俱來的，需要逐漸鼓勵、引導，小斯的父母是怎樣做的呢？全校月考前六百名的同學都會得到家長獎勵，可考了七十三名的小斯卻遭到母親的奚落，在這樣極端功利的苛求下，孩子的信心何來？

也許，對小斯父母這樣的家長來說，要求其用尊重孩子個性和權利的理性教育方式來對待孩子，近乎奢望，這也正是當下一些家庭教育的悲哀。信奉“嚴父出孝子”的陳腐觀念，將孩子當作自己的附屬品隨意擺布者，仍大有人在。這就存在一個對這類家長進行“再教育”的命題。實際上，像小斯父親這樣動輒打罵孩子，已涉嫌家庭暴力，有關方面應破除打罵孩子是一家私事的不當認知，在這方面積極干預，通過對家長進行《反家庭暴力法》等法治宣傳，加強青少年的權益保護，引導這類家長理性教子、科學育人。

【以上三篇作品原載2016年6月30、3月16日、6月17日《燕趙都市報》】

插圖 / 虎媽狼爸 / 姚萬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