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句麗服飾文化展開后

華陽

鄭春穎的著作《幽冥里的華麗——高句麗壁畫服飾的識讀、剖析與演繹》剛剛出版，這是她潛心進行高句麗研究的又一力作。全書內容緊緊圍繞高句麗服飾文化展開，根據高句麗留下的壁畫資料、考古發掘的實物資料、相關文獻記載等幾方面，配合作者深厚的考古學功底、文獻學功底以及多年高句麗研究的學術積累，成就了此部圖文并茂的佳作。書中全方位、多視角地為讀者展現高句麗傳統衣飾文化，既可以看到高句麗與眾不同的面妝與發飾，又領略其獨具風味的襦裙與肥褲；既有難得一見的釘鞋，又有搖曳生姿的金冠，無論是宏觀處，還是細微處，都合理安排構架，相得益彰。

我國的高句麗研究相對而言興起較晚。大體新中國成立后，學者才開始逐漸涉獵高句麗研究的各個領域。隨著研究的深入，取得了很大的成績。據不完全統計，出版專著200多本，發表文章近2000篇，內容涉及民俗、宗教、經濟、歷史、文獻、族屬、族源、墓葬、古城遺址、壁畫、文物、碑碣石刻等各個方面。

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的高句麗研究除了在傳統的研究領域中得以持續發展，又出現了新的生力軍，例如，建筑學專業的學者集中優勢考察高句麗的建筑，并依據建筑學原理，嘗試對高句麗的都城進行復原工作，并做出三維立體圖像；音樂專業的學者則考察高句麗的樂器；其他還包括環境學、文物保護及修復專業也加入了高句麗研究的大軍，使得國內的高句麗研究工作不斷深化、細化，研究領域得到持續的擴展。多學科通力協作，將為未來的高句麗研究打開更大、更廣的空間。

正是在這樣的學術環境下，學者們開始對高句麗的各個專題進行系統考察與研究，包括王城、山城、墓葬、壁畫、陶器、碑刻等。鄭春穎則選擇對高句麗的服飾做專題研究，為此，她付出了艱辛的勞動，在資料收集方面下足了功夫，不只整理了國內多座高句麗壁畫墓中的服飾資料以及實物資料，為保證資料的完整性，還千方百計收集朝鮮境內出土的壁畫及實物資料，并將這些資料進行系統分析，提煉出有價值的信息；同時，還結合大量的文獻記載和前人研究成果，將其融會貫通。這是一個極其煩瑣的過程，既要求作者的考古學功底，又考量文獻學積累，同時也需要細心、耐心、毅力。

全書的特點可以用“新”“全”“巧”來概括。

先說“新”，該書的研究點立足于高句麗服飾研究，之前也有學者進行過研究工作，但是資料收集如此全面，研究內容如此新穎，研究方法如此系統的這應該是第一部，因而學術貢獻是很大的；研究方法運用上也有創新，書中采用的資料多種多樣，如有考古出土的實物資料，又有壁畫圖像資料，還有文獻記載資料，作者對不同的資料采用了不同的研究方法，包括考古學的類型學分析法、文獻學辨析法、圖像學分析法等，根據不同情況有時多種研究方法完美結合，以求達到最佳研究效果，在研究方法上提供出一個可資借鑒的方式。

再說“全”，首先是資料收集全。作者不但收集國內發掘的實物資料、壁畫資料，而且收集了大量的境外實物資料、壁畫資料，資料是所有研究的基礎，只有擁有良好的基礎，才能使學術研究取得實質進展，所以資料全是該書的一大特點。其次是內容全。作者所謂服飾研究是就廣義而言，是服飾與飾物的總稱，也包括各種人體裝飾，具體有發式、發飾、面妝、冠帽、身衣（襦、褲子、袍、裙及其他裝飾）、足衣、耳飾、手飾、帶具等十幾大類，根據具體情況每一類下面又細劃為若干小類，其中僅發式就介紹了14種，可謂事無巨細，囊括了服飾研究的方方面面，將高句麗服飾與漢服、鮮卑、夫余、沃沮、肅慎、靺鞨等其他民族服飾進行對比，仔細說清源流，使得本書視野更加開闊，研究更加深入。再次，史料引用全。除了二十四史中的《史記》《后漢書》《隋書》等，還包括《左傳》《周禮》《冊府元龜》等史書中的史料，這就使考證工作有理有據，基礎扎實。

最后說“巧”，書中題目構思巧妙，令人耳目一新。如第二章中“簪釵熠熠步搖多姿”“花鈿增容斜紅添彩”，第三章中“折風獨秀骨蘇富貴”等標題，無不詩情畫意，引人入勝，令人大有讀之后快的沖動。以往考古學的文章帶給人的感覺難免枯燥單調、晦澀難懂，作者顯然注意到這一點，并進行了創新與改革，從題目的立意新穎到文字敘述的深入淺出，都帶給讀者耳目一新的感覺。圖片與文字的配合也很巧妙，美輪美奐的圖片為本書增添了奪目的光彩，不但帶給讀者視覺上的享受，更加深了理解，達到了對高句麗服飾一目了然的效果，印象深刻。

以上是該書在學術領域的一些貢獻，同時該本書也具有很高的社會價值，對于其他研究領域的研究者和普通人而言，不僅是了解高句麗服飾的一個開端，也是了解高句麗研究的一個良好開端，對高句麗文化的普及工作會產生積極的推動作用。

總之，全書以生動的文字娓娓敘述高句麗當年的繁華，配合優美的圖片靜靜帶給讀者感官上的驚艷，最后用深厚的學識帶讀者領略高句麗獨具魅力的服飾文化，不知不覺中寓教于樂，全書敘述全面、結構合理，實為一部高句麗專題研究中的佼佼之作。

（作者系吉林省社會科學院高句麗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