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主要運用復合指標測度法、熵值法、耦合協調度模型,采用省際面板數據對2000—2013年我國城市化進程中農村土地與勞動力配置協調性的時空分異特征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城鎮化發展度、耦合度、耦合協調度均持續性上升且呈融合的趨勢,但與其他國家相比差距較大;土地城鎮化配置速度明顯高于勞動力城鎮化配置速度,且兩者的絕對差距呈擴大趨勢,2006年以后出現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滯后現象;各區域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城鎮化發展度分布格局與其經濟發展空間格局基本相符,階段性特征差異顯著;各區域耦合協調度分布比較均衡,但區域階段性分異明顯。
關鍵詞:城鎮化;土地配置;勞動力配置;耦合協調度
中圖分類號: F323.6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1002-1302(2016)06-0544-04
收稿日期:2016-01-10
基金項目:國家民委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項目;湖北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項目(編號:JDZ201502);湖北民族學院博士啟動基金(編號:MY2013B025)。
作者簡介:李杰(1985—),男,湖北恩施人,博士,講師,主要從事農業與農村可持續發展研究。E-mail:lijiechn@126.com。改革開放以來,農村土地與勞動力資源逐漸從農村流向城市,為我國城鎮化發展提供了充足的物質基礎和發展動力,城鎮化率從1949年的10.64%上升至2014年的54.77%。然而,土地與勞動力配置正處于非均衡、不協調發展狀態[1]。據統計,2000—2014年我國城市人口年均增長率為3.56%,城市建設用地面積年均增長率為6.0%,城市用地增長速度是城市人口增長速度的1.69倍[2]。城市化進程中農村土地與勞動力配置的非均衡性問題已成為新常態背景下城鎮化發展亟待解決的重要現實問題。
國內學者對農村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展開了廣泛研究,現有研究主要包括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內涵[3-4]、土地與勞動力配置的耦合協調性測度與分析[5-7]、土地與勞動力配置協調性的影響因素[8-10]。現有研究成果雖然豐富,但也存在不足之處。目前文獻中主要采用主成分法和層次分析法確定指標權重,而相對客觀的熵值法卻較少使用;目前主要采用截面數據分析土地與勞動力配置耦合協調性的空間特征,而較少采用面板數據。本研究主要采用省際面板數據,運用熵值法、耦合協調度模型分析城市化進程中農村土地與勞動力配置協調性的時空分異特征,以彌補現有研究的不足。
1農村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內涵
農村土地的城鎮化配置(以下簡稱土地城鎮化配置)是通過土地利用方式和利用強度的變化,將農業用地、農村建設用地、農村未利用土地轉化為利用更集約、更高效的城鎮建設用地,表現為城鎮用地數量的增加和城鎮空間的擴張。
農村勞動力的城鎮化配置(以下簡稱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是農村剩余勞動力向城鎮轉移,通過生產及生活方式的轉變實現農村人口的市民化,表現為城鎮人口的增加,其實質是農村人口向城鎮聚集、生產及生活方式的轉變。
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耦合協調性主要表現在2個方面,即勞動力城鎮化配置促進農村土地的城鎮化配置,土地城鎮化配置推動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高水平統一。隨著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的不斷提高,兩者的相互作用和影響將呈現出高水平的同步化、和諧化。
2耦合協調性指標體系與評價方法
2.1指標體系構建
參考國內已有的測度指標體系,結合數據的可得性、可量化性、權威性原則,采用復合指標測度法構建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耦合協調性指標體系(表1)。
2.2評價方法
2.2.1數據來源本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1—2014年)》《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2001—2014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1—2014年)》以及其他相關文獻。為保持同一指標數據的一致性,對其量綱進行統一處理。
2.2.2權重確定采用熵值法計算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協調發展評價指標的權重。熵值法是相對客觀的權重確定方法,其計算的一般思路是在數據的比重矩陣基礎上計算信息熵,然后計算信息效用值,最后確定指標權重,具體步驟如下。
正向指標:
xij′=xij′-min(xj)max(xj)-min(xj);
負向指標:
xij′=max(xj)-xijmax(xj)-min(xj);
ej=-ln(m)-1∑mi=1yijlnyij,dj=1-ej;
wj=dj∑ni=1dj。
式中:xij′為標準化后的指標值;xj為第j項指標值;max(xj)、min(xj)分別為第j項指標的最大值、最小值;ej為信息熵;dj為信息效用值;yij為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年份指標值的比重;m為年數;wj為第j項指標的權重。本研究中除恩格爾系數是負向指標外,其他均為正向指標。
2.2.3評價模型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我國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發展的協調性,公式如下:
f(x)=∑ni=1aixip′;
g(x)=∑ni=1bixil′;
T=αf(x)+βg(x);
C=f(x)×g(x)f(x)+g(x)22k;
D=C×T。
式中:ai、bi為各指標的權重;xip′、xil′為各指標的標準化值;f(x)為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指數;g(x)為土地城鎮化配置指數;T為發展度;α、β分別為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土地城鎮化配置貢獻度,是待定權重。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土地城鎮化配置是城鎮化進程中的2個重要方面,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本研究界定α=β=0.5;C為耦合度,0≤C≤1,C越大,兩者耦合度越高;k為調節系數,本研究取k=2;D為耦合協調度,綜合考察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發展水平和耦合程度。
2.2.4耦合協調度類型判定參考現有研究成果,界定我國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耦合協調類型評價標準,詳見表2。
3耦合協調性的時空分異特征分析
本研究運用發展度模型、耦合度模型、耦合協調度模型分別計算得出我國2000—2013年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發展度(T)、耦合度(C)、耦合協調度(D),在此基礎上對我國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協調的時空分異特征進行分析(表3)。
3.1城鎮化耦合協調性的總體分異特征
3.1.1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的總體分異特征從整體發展趨勢來看,我國土地城鎮化配置指數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指數持續上升,城鎮化水平不斷提高。但是,我國土地和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仍較低。從變化趨勢來看,土地城鎮化配置發展速度顯著高于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發展速度,且兩者的絕對差距呈擴大趨勢。自2006年開始,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滯后成為我國城鎮化發展的普遍現象(圖1)。
3.1.2城鎮化綜合發展水平的總體分異特征從城鎮化發展度總體發展趨勢來看,我國城鎮化發展度以年均30.77%的增速持續上升,發展速度較快;城鎮化綜合發展水平逐漸從滯后發展型向中級發展型轉變,城鎮化綜合發展水平逐年提高。從發展階段來看,2000—2013年我國城鎮化發展水平有10年時間處于滯后發展型和落后發展型,近2~3年才進入中級發展階段(表3)。可見,我國城鎮化發展長期滯后,城鎮化發展轉型晚,城鎮化綜合發展水平低。
3.1.3耦合協調度水平的總體分異特征根據表3中的測度數據對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整體協同發展效應進行分析。從耦合協調度發展趨勢(圖2)來看,我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以年均14.35%的增長速度從嚴重失調向中級協調優化,協調耦合程度不斷增強。然而,勞動力城鎮化配置與土地城鎮化配置不協調現象持續存在。在目前我國城鎮化快速發展的態勢下,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非均衡狀態仍將持續。
此外,2000—2013年我國城鎮化發展度、耦合度、耦合協調度呈現趨同和融合的趨勢。可見,隨著我國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相互作用和協同配合,兩者逐漸趨于和諧一致,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之間內部各要素在高水平耦合階段達到良性耦合的狀態,我國城鎮化水平和質量將在較高水平上達到統一。
3.2城鎮化耦合協調性的時間分異特征
3.2.1失調衰退階段(2000—2005年)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耦合協調度以高達年均24.84%的增長速度從嚴重失調向輕度失調優化,表明兩者的協調發展程度不斷增強。可見,雖然我國城鎮化發展滯后,但其發展迅猛。該階段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耦合協調度均不足0.4,主要歸咎于發展度(T)較低。2005年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發展度只有0.12,且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發展度顯著低于耦合度。此階段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高于土地城鎮化配置水平。
3.2.2協調過渡階段(2006—2010年)該階段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耦合協調度水平開始從失調階段進入磨合過渡階段,兩者的整體協同效應逐漸增強,城鎮化質量顯著提高。然而,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發展度仍是我國城鎮化耦合協調水平較低的原因。2006年是我國城鎮化發展的拐點,土地城鎮化配置開始超前于勞動力城鎮化配置并成為常態。
3.2.3協調發展階段(2011—2013年)經過5年的相互磨合,2011年耦合協調水平實現了由協調過渡型向初級協調型的轉變,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整體協同效應有了根本性的改變;此后,兩者的耦合協調度以年均6.26%的速度向中級協調階段優化,整體協同效應顯著增強。然而,發展度偏低仍是耦合協調度較低的原因。此階段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絕對差距持續擴大,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滯后現象并未有改觀。
3.3城鎮化耦合協調性的空間分異特征
3.3.1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的空間分異特征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分布格局與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相符。從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指數來看,東部地區最高,西部地區相對較低,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可見,我國各區域的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分布格局與其經濟發展空間格局相符。從土地城鎮化配置指數來看,東部地區較高,中部地區最低。可見,我國各地區土地城鎮化配置水平分布格局與其經濟發展空間格局不完全相符,我國土地城鎮化配置水平出現東、西部高于中部的“中部塌陷”現象。
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地區差異顯著。從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總體水平來看,東部地區整體最高,而西部地區最低。從土地城鎮化配置總體水平來看,中部地區整體低于東部、西部地區。然而,2001—2013年西部地區的土地城鎮化配置年均增長速度最高,達到40.86%,中部地區為40.47%,均顯著高于全國年均增速(32.01%);東部地區的年均增速為27.81%,在各地區中最低,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3.3.2城鎮化綜合發展水平的空間分異特征城鎮化綜合發展水平與地區經濟實力吻合。從發展度來看,東部地區最高,中部地區與西部地區相近,發展度的分布格局與其經濟發展格局基本相符。然而,中部地區發展度的年均增速高達3077%,而東部、西部地區相對較低,均為26.42%,這與區域經濟發展空間格局基本相反。
城鎮化綜合發展階段差異明顯。雖然各區域城鎮化發展水平總體偏低,但各區域各時期城鎮化發展水平具有明顯的差異性。從城鎮化綜合發展階段整體來看,東部地區提升較快,每個發展階段比中部、西部地區快1~2年。中部、西部地區的提升速度一致,表明中部、西部地區城鎮化綜合發展滯后,發展水平相對較低,且在各區域城鎮化發展進程中一直“掉隊”(表4)。
3.3.3城鎮化耦合協調水平的空間分異特征耦合協調水平差異較小,但增速差異較大。2000—2013年各區域耦合協調度差距不大,分布比較均衡,東部、西部地區耦合協調度的平均差距只有0.03,差距甚微。各區域耦合協調度增長速度差異較大。西部地區的年均增速最高,達到15.41%,而東部地區最低,為12.38%,不僅低于西部地區約3百分點,且低于全國平均增速。
耦合協調水平區域階段性分異明顯。雖然各區域耦合協調水平均從嚴重失調型起步,但各區域具有明顯的階段性分異特征。東部地區于2004年率先實現由中度失調型向輕度失調型的轉變,而中部、西部地區相對滯后。經過4年的協調過渡,東部、中部地區于2011年初步實現土地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耦合協調發展;但西部地區于2012年才實現初級耦合協調發展,在城鎮化協調發展進程中持續滯后于其他區域(表5)。
4結論與啟示
運用復合指標測度法、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城鎮化進程中農村土地與勞動力配置的非均衡性,并分析其時空分異特征。結果表明,從總體特征來看,2000—2013年我國城鎮化發展度、耦合度、耦合協調度持續性上升,但與其他國家差距較大,三者呈融合趨勢。2006年之后出現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滯后現象。
從時間特征來看,2000—2013年城鎮化耦合協調度從嚴重失調向初級協調優化,但城鎮化發展度持續偏低導致耦合協調度較低。失調衰退階段主要屬于土地滯后型;從協調過渡階段開始,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滯后成為常態。
從空間特征來看,各區域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城鎮化發展度分布格局與其經濟發展空間格局基本相符,階段性特征差異顯著。各區域耦合協調度分布比較均衡,但區域階段性分異明顯。
根據上述結論,我國應制定合理的城鎮化發展規劃,嚴格控制土地城鎮化配置發展速度,通過戶籍制度改革、城鄉社會保障制度改革、建立城鄉統一的勞動力市場等多種措施加快農村勞動力的城市融合,提高勞動力城鎮化配置水平,促進土地城鎮化配置與勞動力城鎮化配置的協調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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