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住宅建設發展新特征及評述*

唐露園 何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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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東京住宅建設發展新特征及評述*

唐露園 何 丹

住房是全球各個國家和地區面臨的共同議題。在總結戰后日本住宅建設發展歷程的基礎上，研究近年來東京住宅建設發展面臨的問題、應對措施以及呈現出的新特點。重點論述了日本東京公共住宅建設重心轉移、政府主導力量減弱的現狀動態和政策措施；并特別關注東京作為世界人口最多的大城市，在租賃住宅體系上取得的發展。最后思考了東京住宅建設發展在政府角色定位、租賃住宅發展與引導、住宅布局和設施配套等方面對解決我國住房問題的啟示。

AbstractHousing is a common topic in various countries and regions in the world. On the basis of concluding the postwar development process of Japanese housing construction, this paper researches on some important changes, facing problems, countermeasure and new characteristics of Tokyo since 2000. We mainly discuss the dynamic status, polices and measures of Tokyo government on shifting the focus of public housing construction and weakening government forces. Besides, we pay special attention to Tokyo’s development in the rental housing system as the world's most populous cities. Finally, we discuss the enlightenment about solving the housing problem of china from three aspects: the government role orientation in housing construction, the development and guidance of rental housing, and residential layout and facilities.

東京 | 住宅發展 | 公共住宅 | 租賃住宅

KeywordsTokyo | Housing development | Public house | Rental housing

0　引言

20世紀的最后50多年間，日本住宅建設取得了世界公認的成就。而東京的住宅建設又集中反映了日本住宅建設的發展和現狀特點。其經歷的住宅問題與我國當前面臨的住房問題具有很強的共性，對制定我國住宅建設的政策和措施具有重要意義，也對思考諸如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住房問題具有參考價值。近20年來，國內一些學者從不同角度對日本和東京的住宅建設進行了相關研究。徐紅（2002）、高祥（2007）、紀振鵬（2011）等總結了日本住宅產業化的發展歷程和對我國的啟示意義[1-3]。劉東衛（2007）、黃修民（2010）、吳東航（2012）等論述了日本公共住宅的建設和發展[4-6]。隈研吾（1989）、卞洪濱（2008）、川崎直宏（2012）等對住宅的建筑設計進行了研究[7-9]。總體來看，國內目前的研究主要還是從住宅技術、產業化、公共住宅制度等單一角度進行總結研究。基于現狀分析的總體性研究和對近年來東京住宅建設動態變化情況的研究較少，本文在現狀分析的基礎上，對近年來東京住宅建設的發展動態和新趨勢特征進行了較為綜合性的研究，以期能為分析研究、解決以及預測我國的住房問題提供參考。

1　日本住宅建設發展歷程

二戰后，日本經濟衰敗，住宅一度面臨嚴重短缺。日本政府通過建造簡易住房等一系列措施，開始了直接參與住宅建設的歷史。此后，住宅金融公庫、公有住宅建設體系和住宅建設制度法規逐步建立和完善。這一階段是戰后日本住宅建設以政府為導向的發展時期，是政府主導型市場經濟發揮作用的重要體現[10]。1970年代以后，日本住宅建設供應量不足的矛盾緩解，更加注重質的提升。日本政府著力推進住宅的產業化，制定了一系列住宅建設標準，引導住宅市場向高質量、優結構發展。在此基礎上，政府少干預多指導，住宅建設逐步由政府導向走向市場導向[11]。1973年起，日本全國住宅數量超過住戶數量，住宅年新建數仍然保持較高水平。1990年代初，日本泡沫經濟破滅，無數的房地產公司、銀行、建設公司等紛紛倒閉，國民資產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日本政府不得不動用公共財政實行救濟，出現了巨大的財政赤字。此后，日本經濟陷入持續低迷。區別于此前140萬套左右的年建設量，1998—2006年間，住宅年建設量基本維持在120萬套左右，2009年以來保持在80萬套左右[12]。

在公共住宅建設制度上，日本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發展。2007年，日本政府廢止了住宅金融公庫，推行住宅金融支援機構，建立和完善了民間住宅貸款金融機構。這表明由國家財政直接提供住宅貸款支持的政策逐步取消，公共資本逐漸退出住宅金融市場，政府對公共住宅的政策從“主導型”向“引導型”轉變，更加注重市場化的金融支持[5]。2004年，由原日本住宅公團演變而來的都市再生機構成立。都市再生機構具有獨立的行政法人性質，可以獨立運營，是政府設立機構一定程度上參與市場化活動的重要體現[13]，也是住宅公團成立以來的重大變革。政府通過補助金、出資金與財政投融資資金等方式，間接介入公共住宅的建設管理。

2　東京住宅建設發展現狀特征與問題

2.1 住宅建設量增長緩慢， 既存住宅利用率低

2000年以來，東京住宅年建設總量長期處于徘徊期，增長極為緩慢。2007年后，建設量總體呈現負增長趨勢。一方面，與日本全國和東京低迷的經濟形勢相對應，東京的房地產市場依然疲軟。1991年到2005年，東京住宅地價連續14年下跌。2006年后曾出現小幅增長，但總體仍然呈現下降趨勢。另一方面，與全國相比，東京存量住宅數早在1953年就已經超過家庭數（圖1）。到2008年，東京的存量住宅總數約為678萬戶，為家庭數（598萬戶）的1.13倍。住宅供給總體大于需求，基本滿足本土民眾的需求，保障了社會穩定。然而，住宅市場向存積型轉變的另一面，是東京既存住宅利用率低以及越來越嚴重的住房空置問題。東京的空房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2008年，達到了11.1%[14]。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有很多。泡沫經濟時期，房地產過度投資，住宅供過于求。房地產業存在嚴重泡沫，遺留下了大量壞賬，房屋空置率大大提高。而日本大力發展住宅產業時期建造的大量房屋也進入了維持更新階段，許多房屋因原所有人去世、繼承人擁有自己的住宅而無需入住或房屋所有人移居別處等成為閑置住宅。

針對既存住宅利用率低、住宅空置率高的問題，東京政府將住宅建設的重心轉向對儲備住宅的靈活使用和維持管理。如為空房改造裝修及活用措施提供資金支持，如補助空房裝修費用等；開展既存住宅流通市場調查，制定房屋信息流通和洽談機制，積極推進住宅買賣的信息咨詢與指南服務；加強市場秩序的維護監管，為消費者提供可靠的改造裝修服務，消除消費者對既存住宅的不安。政府還將“促進既存住宅的流通”列入《東京都住宅基本條例》，推進各項政策實施開展[15]。結合市場化的運作，促進空置房的市場流通，提高對空置既存住宅的利用，是東京政府當前指導住宅建設的重點之一[14]。

圖1　東京都存量住宅數與家庭數變化

圖2　東京都住宅構成比變化（按所有關系）

2.2 住宅租賃市場健全， 民間住宅供應大于公共住宅

東京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地區，狹窄的地域集結了高密度的人口和經濟活動。近年來，日本全國人口呈現負增長，全國大多數地區人口呈現流出狀態、總數出現下降趨勢，而人口流入東京的趨勢加強。如何持續吸納外來人口、滿足外來人口的需要，是一個高度發展的城市持續保持經濟活力、吸引經濟活動能力的重要體現。據日本總務省5年一次的統計表明，越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住房自有率就越低[16]。相應的，在這些城市的租房率就越高。為了解決逾千萬龐大人口的住房問題，政府積極推進租賃住宅的市場供給，建立了完善健全的住房市場。2008年，東京租房率仍然與住房自有率基本持平，高出全國租賃住房比率10%以上（圖2）[14]，租賃住宅是東京住宅建設供給中的主要組成部分。租賃住宅的來源有兩種：公共住宅和民營住宅。政府通過改革租房標準、住房補貼、制定市場規則等措施，有意向地進行引導，東京租賃住宅市場形成了公租房主要面向弱勢群體、私租房則更多面向年輕人群的發展體系。

日本公共住宅供給制度由公營、公團（現UR）、公社3大支柱構成。最初，公營住宅主要是為低收入群體提供廉價租住住宅，公團提供租賃和分售兩種住宅，公社住宅則以分售為主。近年來公共住宅體系主要提供租賃服務，分售業務逐漸退出。2013年，東京共有各類公共住宅55萬余套（表1）。各類公共住宅都具有明確的申請要求和標準，租金也根據公租房類型、面積、收入情況等因素而異，各自行使職能，從而構成了公共住宅的供應體系，并將主要服務對象限定為老人、孕婦、殘疾人、育子家庭和中低收入者等弱勢群體。

表1 東京都公共住宅管理戶數（至2013年3月）

都營住宅為東京都政府所有，是東京公共住宅制度的主體，中央政府對其補貼建設費用和租金差額。都營住宅價格由政府確定，受房地產市場的影響較小[17]。租金水平大大低于市場價，是東京公租房中租金相對最低的一類。如在東京練馬區的一處都營住宅內，一套36 m2左右的房屋，月租金在4萬日元以內[18]。而同樣在該區，一間20 m2左右的房屋，市場租金就可以達到每月10萬—12萬日元[19]。都營住宅主要為家庭收入水平處于全社會25%以下的低收入人群提供住房保障。如兩人家庭年收入的一般標準是227萬日元以下[20]。都營住宅的租賃采取公開募集和抽簽的方式，老人、殘疾人、多子家庭等特殊情況可以優先照顧。具有優先資格的家庭，可申請的住宅范圍會更廣泛，中簽率一般高于普通申請者。都市機構出租住宅和公社出租住宅則是面向工薪階級等中等收入人群提供的一類良好住宅。租金相對市場略低或相當，由于其相對的價格優勢或可減免禮金、更新手續費、中介費等費用也具有較大的吸引力。此外，都民住宅也是日本公共住宅政策的一項重要內容，是東京公共住宅供給的補充來源。1993年，日本制定頒布了《促進特定優良租賃住宅供給的法律》。由民間土地所有者建設優良住宅，地方政府、地方住宅供給公社和民間事業者提供建設補助。地方政府和公共團體購買或征借這些住宅作為公共住宅，租賃給中等收入群體居住，向其提供房租補貼。收入水平超過都營住宅申請標準、處于全社會25%—50%之間的中等收入階級為特定優良租賃住宅的主要供給對象[17]。

都營住宅、都民住宅等由于房租低廉，申請入住者較多，經常供不應求。在引導公租房發展的同時，政府也通過制定一定的市場規則和政策手段促進民間租賃住宅市場的發展。首先，政府規定，收入增加后超出公共住宅申請標準的入住者需在規定時間內搬出公租房或者降低對其的補貼優惠、上調租金水平，從而引導這些入住者轉而申請民間住宅[21]。其次，促進民間租賃市場的正規化和產業化。在東京，提供租房服務的網點和中介公司很多，房屋租賃的信息公開系統完善。房屋中介的從業者具有嚴格的考核制度，必須獲得不動產經營管理或者租賃住宅管理的認證資格。東京的民間租賃住宅分為普通型和優質型兩種。近年來，東京注重提高民間租賃住宅的質量，促進優良住宅的供給。優質民間租賃住宅具有非常明確的建設標準，如無障礙入口、使用面積50 m2以上的家庭型住宅等。對優質租賃住宅的住宅所有者，政府會給予一定的建房補貼[22]。在這些措施下，東京的民間租賃住宅更多地指向年輕人或者中等以上收入群體。此外，在部分民間租賃住宅的所有者，基于租金支付保障、死亡事故隱患、生活方式協調等考慮會對老年人、殘障人士等群體進行一定的入住條件限制，這在客觀上也導致了民營租賃住宅的服務對象具有一定的指向性[14]。而在供應量上，民間住宅也成為租賃住宅的主要來源，供給數量遠遠大于公共住宅，從而促進了租賃市場的主體角色多樣化。2008年，東京民營租賃住宅占住宅總量的比例為39.7%，占租賃住宅的80%以上（圖2）[14]。

2.3 公共住宅建設進入維持更新期， 以內部改造為主

自戰后政府建立“公營公團公社”住宅體系以來，公共住宅在日本住宅嚴重短缺的年代發揮了巨大的作用。1965—1974年是東京公共住宅建設的高峰期，單都營住宅的年建設量就基本維持在1萬—1.5萬戶。但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變化，東京公共住宅建設發展面臨著一系列問題。首先，既有的公共住宅逐漸老化，轉向改造更新階段，未來住宅老化的趨勢仍將加劇。截止到2013年3月，東京26萬戶都營住宅中，約有11萬戶是1965年前建設的。在近17萬都市機構租賃住宅和6萬公社一般出租住宅中，分別有大約7.7萬戶和4.5萬戶是1965前建設的。其次，公共住宅供應增加量逐年減少，且每年建造的房屋中，較大一部分為改建。主要原因有兩點：一方面，日本是土地私有制的國家，公有土地面積有限。隨著公地的減少，可支配的建設用地越來越少。另一方面，近年來政府財政緊縮，對公共住宅事業的投入資金減少。2000年以來，都營住宅的年建設量在3 000套左右，僅為高峰時期的1/5到1/3。公社住宅的年建設量在500套左右，且呈減少趨勢。在這樣的背景下，東京政府轉變公共住宅建設的重心，著重引導公共住宅的內部改造。公共住宅的有效利用成為住宅建設重心之一，在《東京都住宅計劃（2011—2020）》中被列為十大目標之一[14]。都市再生機構就是日本實施開展城市復興事業的重要機構。改造主要從3個方面進行。

一是提高公有土地的利用率和公共住宅的容積率。主要措施有：整合公共用地，推進對重組產生的創出用地的利用；拆除老舊的公共住宅進行開發重建，對一些項目放松建筑容積率的限制，原有的多層向高層住宅轉變；促進共同住宅等民間項目的建設推進。

二是積極應對少子高齡化，進行設施配建。2001、2003和2005年，東京都的合計特殊出生率①合計特殊出生率指一個育齡婦女在其可生育的年齡（15—49歲）之間，所生子女數量的平均數。均為1，達到歷史最低值。2010年，東京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數達到總人口的30%[14]。面對越來越嚴重的少子高齡化問題，東京積極推進住宅建設的改造。一方面推行住宅無障礙化、招攬服務高齡者和援助育嬰設施，如建造高齡者交流場所、園藝區、便利店、健身房等。另一方面政府采取資助建設費或改造費的補助政策，大力推行“服務型高齡者住宅”，引導養老房地產的發展，推進住宅適老化。

三是對既存公共住宅進行更新改造。首先從防火、耐震等防災需要出發，主要措施有：對老化木質住宅進行了木結構向非木造結構的轉變；保留原有木質結構、采用現代建筑技術和材料等元素進行改造；對非木造高齡住宅的修繕和重建。2012年，東京都都市整備局制定了東京都耐震改修促進計劃，對住宅進行耐震整修。根據改造計劃，2015年，東京都都營住宅達到抗震標準的比例將從2011年的69%提高到90%以上[23]。改造也關注住宅設計、室內外環境、內部設施等方面。

2.4 引導住宅布局， 提升住宅區設施配套

公共住宅的準公共產品特性和福利性決定了其租賃和購買的成本不能超過中低收入家庭的承受水平，直接導致了其經濟效益的不顯著。根據土地成本理論，公共住宅的布局在空間上必然會向近、遠郊發展。然而，東京的公共租賃住宅并不完全符合這一規律，區部的公共租賃住宅總量和密度均高于市部（圖3）。政府充分利用城市中心區的公有土地，改造和新建公共住宅，確保城區一定數量職居相近、服務弱勢群體的租賃住宅供應。政府還通過財政補貼、放寬容積率等政策性手段，鼓勵私人土地所有者在中心區建設符合一定居住標準且租金合理的民營租賃住宅。這些舉措一定程度上引導了東京住宅的空間分布，滿足了中低收入人群的住房需要。

在引導住宅分布的同時，東京政府非常注重公共住宅周邊的公共服務設施配套建設，如修繕和新建停車場、休憩娛樂場所、學校醫院、育子援助場所設施、高齡者服務場所設施。政府在主導城市中心區的公共住宅建設時，積極推進住宅、商務/商業等各類設施的開發，形成綜合性的居住社區。都市再生機構在城市復興改造方面，致力于公共服務性較強的建設項目，如改造居住區，實現城市中心就業和居住相近；重建道路、公園等基礎設施，通過與民間租賃住宅的供給支援形成良好的住宅市區；改造現有設施、對住宅區環境進行綜合整治。這些政策措施大大增加了住宅社區的便捷性、改善了居住環境，提高了公共住宅的吸引力。

3　東京住宅建設對我國住房問題的啟示

3.1 政府參與住宅建設的角色定位

日本住宅建設發生了從政府主導向市場主導的轉變，政府介入住宅建設的方式和程度也隨國情變化而逐漸調整。在過去住宅需求量矛盾突出的前提下，日本政府直接參與住宅建設的融資、供給、買賣等環節。此后，政府更多地以提供良好融資環境、促進市場化與公私合作、引導住宅布局等方式間接介入住宅建設，充當著參與者、引導者和組織者的多重角色。而在公共住宅的建設開發上，政府逐漸減弱公共金融介入的力度，鼓勵和利用民營金融機構的發展，引導了住宅金融市場化的運行，形成了社會保障和市場化雙重運行的機制。在開發建設的主體上，由最初政府大規模直接投資型轉向對民營企業的利用以及民間項目和市場的合作[24]，擴大了住宅供給和融資的渠道。

這對解決我國住房問題尤其是公共住宅建設問題具有啟示意義。一是政府在保障性住宅建設中必須處于主導地位。我國現行的土地財政以市場機制為主導，使得真正面向中低收入群體的保障性住房供應存在巨大的缺口。二是政府應當改革公共住宅建設開發方式。在我國，尤其是大城市，由政府直接投資建設的保障性住房還在大規模增長。保障性住房建設過分依賴財政劃撥等純政策性的公共財政投入，對地方的財政負擔較重。日本東京都營住宅也經歷過類似的問題。財政緊縮、對公共住宅的財政投入力度減弱的情況下，公共住宅的供給如何保障？分析認為，政府適當退出公共住宅的建設、結合市場化的金融支持和運作、發揮社會資本和民間力量的作用，可能是未來政府引導住宅建設的趨勢。如在保障性住宅房源機制上，改變大規模直接投資建設為主的方式，結合收購或征借民間住宅、補貼政策等方式，確保住宅增量能夠滿足中低收入和弱勢群體的需求。在公共住宅管理機構上，可以建立介于政府和私人部門之間的專門機構，間接介入住宅市場化活動的同時，保證政府政策和計劃的貫徹。三是政府應發揮在舊住宅更新改造中的作用。20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我國經歷了城市住宅大規模新建的發展階段。經過幾十年的城市建設，當前以上海為代表的一些大城市已經步入新建和住宅改造更新并存的新時期。不久的將來，我國許多的城市也將迎來大規模高齡住宅區改造的高峰期，公共住宅是改造重點。政府應主導老舊公有住房的更新改造，將其作為住宅市場的補充之一，充分利用和發揮公有住宅對應的職能作用。改造更要注重完善設施的配套、提升居住環境，建設通勤便捷、生活便利的現代城市綜合住宅社區。可以借鑒日本都市再生機構與地方公共團體、民營企業家、公眾共同合作下的住宅更新實踐。

圖3　東京都公共租賃住宅管理戶數分布

3.2 租賃市場的健全發展與國民住房理念

東京的住宅供給結構中，租賃住宅比例大，與持家住宅②持家住宅是指居住者即為所有者的房屋，與前文提到的住宅自有一致。基本持平。公有住宅建設體系將提供租賃型住宅作為主體服務。在發展公租房的同時，注重民間租賃住宅市場的發展，公私結合，官民合作，建立了較為完善的租賃市場體系。

我國的公共租賃型住宅發展起步較晚。公共住房政策以“只售不租”的經濟適用房為主，過分強調商品房的“出售”，忽視公共出租住房的建設[25]。公共住宅資源分配不公，中高檔住宅供應過量、對中低收入人群和農民工等弱勢群體的關注不夠。同時，我國保障性公共住房的建設與東京的情況又有所差異。東京的公共租賃住宅主要針對老年人、育子家庭、低收入群體的住房需求。我國，尤其是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青壯年勞動力如農民工、中低收入的年輕上班族群體是租賃住宅的主要受眾，住宅需求巨大。然而，我國廉租房的覆蓋范圍也非常有限，使這些青壯年勞動力群體成為公共住宅的服務“盲區”。而市場上正規優良、價格低廉的民間租賃住宅也存在供應缺口。因此，政府應重視住宅市場中租賃住宅在這一重要組成成分，優化住宅市場的結構。首先要改革公共保障住房的供給結構和制度，適當削減銷售型經濟適用房的供應量；擴大廉租房的供應范圍，為城市中處于買不起經濟適用房又不符合廉租房覆蓋對象的“夾心層”和流動人口提供租賃住房[26]。此外，很多城市尤其是在上海、北京這樣的一線大城市，外來人口眾多，單純公租房的供應遠遠滿足不了住房需求。因而在發展公共租賃住房的同時，要建立健全民間租賃住宅市場，促進其正規化、產業化。通過一定的政策措施和市場手段，引導經濟能力好轉或是年輕人轉向申請民間住宅，使得公租房和私租房各司其職、互為補充。

受住房租賃市場發展滯后及“居必買房”、“落葉歸根”傳統思想等因素的影響，產權型住房仍然是我國居民住房的主體需求。解決我國住房短缺的問題，也需要引導國民轉變住房理念。在房價攀升、房市過熱的情況下引導國民對租賃住宅的接受度與認知度。

3.3 租賃住宅的空間布局與基礎設施配建

日本是一個人多地少的國家，昂貴的地價是影響住宅建設的重要因素。在東京這樣的大都市，這種影響更加顯著。許多人不得不遠離城市中心居住，住宅建設開發也越來越向城市外圍擴散。東京政府采取各項措施，引導公共住宅和民間租賃住宅在都內空間合理分布，保證了中心區、郊區、遠郊區一定比例的住宅供給分配。

在我國，由于缺乏政府的調控和引導，非營利性質的公租房大多位于遠離城市中心、甚至是交通不便、設施落后、地處非常偏僻的遠郊區和城市周邊。中低收入及老人、殘疾人等家庭困難的人群，為了減少租房成本，只能傾向于選擇距離市區更遠的住房，使得這些在經濟能力上處于弱勢的人群，在交通便捷性、生活便捷性、職住關系、就業機會上也處于弱勢。因而，租賃型住宅的布局必須要結合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的配備，建設富有魅力的生活社區。增加這些在布局上處于相對弱勢的公租房的吸引力，鼓勵更多存在住房困難的弱勢人群申請居住。而對民間租賃市場，可以通過制定一定的租賃住宅建設標準、采取優惠補貼等政策措施，鼓勵開發商和民間團體在城市中心以及靠近中心的地域，建設面向中低收入等人群、價格相對低廉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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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東京都都市整備局．都営住宅の入居資格[DB/ OL], 2015-10-20.http://www.toshiseibi.metro.tokyo. jp/juutaku_keiei/261toei2.htm. Bureau Of Urban Development to Tokyo Metropolitan Government. Eligibility requirements of metropolitan housing[DB/OL],2015-10-20. http://www.toshiseibi.metro.tokyo.jp/juutaku_ keiei/261toei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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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東京都都市整備局．優良民間賃貸住宅のご案內[DB/OL], 2015-10-20.http://www.toshiseibi.metro. tokyo.jp/juutaku_seisaku/271-00bank.htm. Bureau Of Urban Development to Tokyo Metropolitan Government. Information on excellent private rental housing[DB/OL], 2015-10-20. http://www.toshiseibi.metro.tokyo.jp/juutaku_ seisaku/271-00bank.htm.

[23]東京都都市整備局．都営住宅耐震化整備プログラム[DB/OL],2015-10-20.http://www.toshiseibi. metro.tokyo.jp/juutaku_keiei/toeitaisin_01.pdf. Bureau Of Urban Development to Tokyo Metropolitan Government. Metropolitan housing seismic retrofitting improvement program[DB/OL]，2015-10-20.http://www.toshiseibi.metro.tokyo.jp/ juutaku_keiei/toeitaisin_01.pdf.

[24]川崎直宏．日本公共住宅的歷史作用及其展望[J]. 住宅產業，2011（8）：14-18．KAWASAKI Naohiro. The historical role of Japan’s public housing and its prospect[J]. Housing industry, 2011(8):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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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on New Characteristics of Housing Development in Tokyo

1673-8985（2016）03-0064-06 中圖分類號TU984 文獻標識碼A

唐露園

華東師范大學城市與區域科學學院

碩士研究生

何 丹（通訊作者）

華東師范大學中國現代城市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 41471138）“區域空間認知與城市群發展研究”、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 1JJDZH007）“中部崛起戰略與長江中游城市群的發展”和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 11JZD028）“城市空間再利用與‘城市病’治理研究”等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