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長成一道風景

李雷

這是一處不算小的住宅小區，環境打理得井然有序，有專門的綠地、專業的花匠。綠地四季如春，常年有花，不時有果，連柵欄上也爬滿了青藤。綠地中央有筆直或蜿蜒的步行道，石雕、象形石、怪石和石桌、石凳點綴其間，甚是新穎別致。

這里有很多知名的樹木和花草。有桂樹、樟樹、紅葉石楠，也有杜鵑、月季、紫玉蘭，還有鐵樹、棕樹、龍爪槐，更多的卻是我叫不出名字的灌木類和草本類綠化植物。其造型也被花匠弄得剎似好看，梯形、球形、塔形各領風騷。這是一個精致的所在，綠地格調匠心獨具，樹木花草錯落有致，與周邊環境渾然一體。

就是這樣一個精致的所在，不知何時竟然闖進不速之客——顯然不在規劃之列的一種灌木，竟赫然地佇立于綠地中央，躋身于眾多知名花木之中，成為綠地上的別樣的風景。這物呈塔球狀，高過人頭，覆地三尺；其枝成蔓狀，蔓上有刺；其葉常綠，春夏開花，秋冬結果；其果小如豆，通體透紅。在冬日的陽光下，葉和果熠熠生輝，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查過資料方知其為火荊果，又稱救軍糧，薔薇科，常綠灌木，多用途花果植物，可藥可食可觀賞，生長不擇地，生命力頑強，多見于曠野、荒坡、河灘地。恍然想起，這家住宅小區此時的位置就是當年的河灘。之前，曾是一片荒蕪數千年的河灘。河灘周圍，曾經遍地野草和垃圾，其中就生長著很多火荊，只是從未引起注意而已。

我搬到這個小區已近五年，閑暇時常在綠地周邊散步。這株火荊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又是如何長到今天這般大小，幾乎沒有印象。發現它時，已如現在這般讓人刮目相看。即使在這凜冽的冬天，在這名木繁多的周圍，它的綠意盎然和紅果累累，不僅構成了屬于自己的獨特風景，而且把這整個綠地也點綴得生機勃勃。

在這一片綠地里，火荊本為異物，許是花匠的疏忽，抑或是偏愛，才得以長成今天的風景。時值今日，欲除去火荊，花匠不舍，居民亦皆不忍。而且，這火荊長在那里，渾然天成，既自成風景，又與旁邊的巨石相呼應，與周邊的環境相融合，已成不可或缺之物。這株火荊或許會長期存留于此，日后或會更加引人矚目。

火荊普通而渺小，然而當它長成風景，也便具有了獨特的價值。

其實，人也如此。在一個公司或單位，起初你可能很普通很渺小，不為人們重視和矚目。但只要你肯努力，就會一天天強大起來，然后成為那個地方的風景。此時若還能與環境融為一體，你便會成為那個地方不可或缺的物件，并極有可能長成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