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90后網紅遭“榮譽謀殺”

本報駐巴基斯坦特派記者　徐偉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上周末，備受爭議的巴基斯坦女模特兼演員、“網紅”卡迪爾·巴洛赫慘死在家人之手，消息引爆巴國社交媒體，巴基斯坦廣泛存在的“榮譽處決”陋習再次被國內外媒體聚焦。在互聯網上，不少支持者對巴洛赫之死表達痛惜與哀悼，但也有少部分人竟然對此“拍手稱快”。17日，巴基斯坦主流英文媒體對此事進行強烈譴責，反復強調這是一起“謀殺”行為，呼吁該國立法機關盡快通過“反榮譽處決”相關法案。

巴基斯坦《論壇快報》16日報道稱，年僅26歲的巴洛赫當日早上被發現死在位于木爾坦市的家中，脖頸處有勒痕。當地警方稱，此案是一起典型的“榮譽處決”，殺害巴洛赫的兇手正是她的弟弟、25歲的瓦西姆。媒體稱，因受到人身威脅，巴洛赫不久前剛剛從卡拉奇回到木爾坦的老家“避風頭”，卻因自己的職業問題和家人產生爭端。15日晚，巴洛赫和弟弟大吵了一架：瓦西姆對她上傳到互聯網上的“大尺度”圖像內容表達不滿，并堅決要求她“退出模特界”。由于雙方僵持不下，瓦西姆對姐姐痛下殺手并逃竄。16日晚些時候，殺人兇犯被警方擒獲，并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瓦西姆交代，他先給姐姐下了藥，然后勒死了她。

巴基斯坦媒體透露，大約在3周前，巴洛赫曾分別寫信給該國內政部、聯邦調查署等部門負責人，聲稱自己接到了恐嚇電話、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且自己的住所并未安裝任何安保設備，要求當局提供保護。然而，她的訴求并未得到理會。據悉，巴洛赫曾計劃于今年開齋節（7月6日）過后出國定居，但不幸遭殺害。

在巴基斯坦國內，巴洛赫既享有極高的人氣、也背負巨大的爭議。據了解，她的成名時間大約是在2014年，其“圈粉”的手段就是不斷發布“大尺度”視頻、自拍照，或散播一些被質疑的“輕浮”言論。有一次，巴洛赫公開表示，如果巴基斯坦板球隊擊敗老對手印度隊，她就“直播脫衣舞”。即便是在成名后，她的風格也十分“草根”：上傳的視頻粗制濫造、英語水平格外蹩腳，還十分擅長“自黑”。這些均與該國娛樂圈主流女星大相徑庭。

最近一段時間，巴洛赫在社交媒體上開始挑戰巴基斯坦社會的父權結構和宗教等敏感領域，并自詡為“巴基斯坦新時代的女權主義者”，引發更為強烈的爭議。6月下旬，她拋出一記“重磅炸彈”：在一張自拍合影上顯示，她與該國宗教委員會神職人員阿卜杜勒·卡維共處酒店一室，而后者在女性問題上持保守立場是公認的事實。在接受本國媒體采訪時，巴洛赫聲稱是“受邀前往”，且卡維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這樁丑聞過后，卡維被停職。

英國廣播公司（BBC）稱，巴洛赫的死訊傳出后，巴基斯坦一些網民“拍手稱快”，甚至對殺人兇犯表示贊揚。在互聯網上，不少人對她的所作所為表示“感到惡心”。但也有趨向理智的網民表示，即便巴洛赫充滿爭議，但“謀殺就是謀殺”，兇手必須得到嚴懲。BBC稱，雖然巴洛赫充滿爭議，但巴基斯坦有不少年輕人將她視為一個“文化標識”，認為她的“自由派觀點”對于觀念保守的巴基斯坦社會具有一定進步意義。巴基斯坦婦女權益支持者也夸贊她是個“有膽量的女權主義宣傳者”，“成功地揭開了男權社會虛偽的面具”。

17日，巴基斯坦《黎明報》發表措辭嚴厲的社論文章，稱巴洛赫遇害一事“必須得到最強烈的譴責”，并呼吁立法機關制定并通過“反榮譽處決”法案。巴基斯坦人權委員會方面估計，2008年到2014年期間，該國至少有3000名女性慘遭“榮譽處決”，而實際數字可能還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