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小鎮

劉薇薇

想念小鎮，想念小鎮的舊時光。

離開小鎮已經快二十年了。記憶中的小鎮是一個干凈、熱鬧、不大卻滿是人情味的地方。南街有我的小學，北街有我的初中，小學和初中貫穿著整個主街，而老街上的高中又算是小鎮上一個集靈秀于一身的地方了。

我在小鎮整整生活了十八年。小鎮承載了我童年和少年時代的所有回憶。

我的小學在南街街口，那里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有一個新建的區委會，路兩邊都是做生意的人家，為了方便南街的孩子讀書，于是新建了我的學校。猶記得入學的考試，老師在考聽寫，窗子外面是黑壓壓的家長，外面似乎下著小雨，我碰到不會的字就會望向窗外擠在最前面的媽媽，記憶中，媽媽似乎還在窗上哈了一口氣，用手指在玻璃上告訴我字的寫法。轉眼間，我的孩子也入學了，不知道年逾六十的媽媽是否還記得小鎮上我的第一次考試。

學校后面有一段不再起作用的河堤，那是我兒時的樂園，也是記憶中的天堂。兒時的我們會在放學后相約在這里，跳皮筋，踢毽子，睡在草地上看看藍天，拌拌嘴。男孩和女孩已經組建了自己的陣營，默契得不走近，又不離遠。成績好的男孩開始慢慢掛在女孩子的嘴邊了，第一次，我們有了自己偷偷喜歡的人。

長大了一點，我們來到了小鎮的北街，那里已經不如南街熱鬧了，北街的初中成了我記憶中最溫暖的地方。在這里，我認識了我最好的朋友——丹丹，以后的很多年我們都在一起，我們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并且相伴至今。我們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去河邊嬉戲，一起考試作弊，一起遇到了轉角那個笑容明媚如光的男孩。

初中的校園有一個大大的操場，草很綠很綠。尚記得，一次順著風的鉛球投擲成績讓我得意了許久；還有每次課間操期間，遇到他時那小小的怦然心動；還有那個我羨慕著的立定跳遠可以跳很遠的女孩，如今該為人母很久了吧？

記憶里的初中校園很大，大得我三年都沒有走盡，現在回想，它其實并不大，只是當時的我心太小，我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個小小的角落，懷揣著少女的心思，與幾個朋友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倏忽而過的三年。

我在小鎮老街的高中度過了花季雨季。這是一所有著悠久歷史的學校，和小鎮一樣悠久。走進校門，迎面而來的是曾到訪的開國元勛董必武的雕像，白白的、高高的雕像就這么威嚴地一生站在我的記憶里。那一年，我開始寄宿，有了屬于自己的寢室，也有了女生之間的那些事，我們紅臉再和好，我們爭執再握手，我們有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和秘密。那一年，我們迎來了香港回歸，我們穿著深紫色的紫荊花顏色的校服，噙著眼淚唱《東方之珠》。我想念她，也想念他。她會在我考砸了的時候說一聲“沒事，下次努力”，他會在我的作文被老師范讀的時候說一聲“恭喜你”，她會每天給我帶一盒我愛吃的糖果，他會陪我聊我最愛看的《還珠格格》……這是我在小鎮的最后三年，小鎮像一位慈祥的老者，不動聲色地陪伴著我，看著我成長中的歡喜和憂愁。

離開小鎮快二十年了，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舊街巷，夢到了舊課堂，夢到了小鎮的舊時光。

（作者單位：湖北省天門中學語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