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生活

張麗娜

作為聯盟第二好球隊的成員，場外的迪奧，絕對是NBA球員中最多才多藝的一個。而這個年近34歲的男人，正享受著自己的多重身份以及說走就走的生活狀態——沒有憂慮，沒有丈夫和父親的職責，不是非得出現在什么地方。當然，籃球是他惟一的長期計劃——從馬刺隊到夏天的法國國家隊。

“我非常享受活在當下。”迪奧說，“我不怎么計劃未來，只是去努力完成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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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環球旅行和野生動物攝影的瘋狂愛好者和實踐者，迪奧曾經舉辦過野生動物攝影展，還曾和國家地理雜志兒童版合作出版過一本叫“呼喚河馬”的書，但他的藝術創作遠不止于此。

去年，基于對攝影和電影不斷高漲的熱情，迪奧成為了低成本電影《第五階段》和故事電影《新奧爾良馬戲團》的制片人，其中第二部是他與另外幾個法國球員——阿歷克斯·阿金薩、尼古拉斯·巴圖姆、南多·德-科洛和伊安·馬辛米——一起完成。這兩部電影都將在今年晚些時候公映。自此之后，他要自己做點東西的心蠢蠢欲動。《新奧爾良馬戲團》的法國導演建議他先從短片開始。

當迪奧想著要拍攝一個具有強烈的情感傳達力的作品時，他被這樣一個點子吸引。一個父親告訴他年輕的兒子，相比于世界上成千上萬的孩子們所面臨的包括暴力綁架、死亡威脅、性侵犯以及剝削在內的苦難，他的生活真的很輕松。

“這個短片有兩個目的。”迪奧說，“其一是教育性的。一個在不錯的街區享受著良好生活環境的孩子，卻表現得像是個被寵壞的頑童，可是有很多人卻過著比你更艱難、更痛苦的生活。不要對你的生活充滿抱怨。另外一個目的是展示現在世界性的童兵問題。這絕不僅僅發生在非洲。”

雖然迪奧沒有上過任何正統的編劇課程，只是看了一些朋友給他的劇本，但他僅用兩天就寫完了《原味生活》的劇本。“我認為有些時候僅僅是通過觀察就能從中學習。”他說。迪奧在去年十一月早些時候馬刺隊飛往波士頓的航班上開始創作，并在第二天去往紐約的時候就完成了。馬刺助教埃米·烏度卡的演員妻子尼婭·朗將迪奧介紹給了從事過演員、制片、編劇、導演等職業的塞德里克·凱爾斯，并說服凱爾斯來當主角。迪奧并不需要浪費太多的口舌。

“我在《破產姐妹》和多部電影中看過他的表演，我覺得他很有趣。”迪奧說，“然后我就想，好像沒看過他演嚴肅的角色，這樣一來效果可能會更好。凱爾斯一開始就很喜歡這個劇本，但他說他只能在星期五工作。就這樣，我們首先在洛杉磯拍攝，然后是夏威夷考艾島。”

為什么是這兩個地方？洛杉磯可以理解，夏威夷考艾島？這很可能是迪奧的私心所在。球場下的迪奧主要活動空間是在叢林，而考艾島實際上是侏羅紀公園的拍攝地。

多倫多全明星期間，迪奧全身心投入到拍攝中。他在兩個拍攝地點都安排了兩支拍攝隊伍，并雇傭了具有25年經驗且拍過一些短片的好萊塢拍攝導演克里斯·莫斯利去幫他完成制作。此外，他還邀請了他的法國鋼琴家朋友文森特來幫他完成作曲，他甚至特意買了一架鋼琴放在家里，為的是文森特來的時候可以隨時演奏。迪奧現在也學會彈奏《天使愛美麗》和《教父》中的曲子了。“我想就這樣吧。我試著學了一首貝多芬的，但太難了。”迪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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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熱愛旅游，以至于某天迪奧可能會和一位空乘人員結婚。他性格中持久的活躍與好動讓他喜歡在對話中動來動去。他用手勢使一切變得有趣，說話時總是微笑或者大笑，沒幾分鐘就要靠在椅子上伸展身體或者起身活動。同時，他是一個樂于互動的敘述者，時不時用iPad來解釋自己攝影作品電影作品中的細節。在他身邊，你會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派對主持人，或者是他人派對上的最大驚喜。而正是憑借著他對工作的認真態度和極強的個人魅力，迪奧在一開始就獲得了克里斯和其他專業人士的認可及尊敬，更不用說他可完全不擔心自己因為幫別人搬弄設備而弄臟手。當拍攝完成后，迪奧請整個劇組人員共進晚餐。克里斯指出，菜鳥導演在洛杉磯的第一天拍攝時還有些緊張且不太確定，但這種情況在早上六點到晚上六點的拍攝結束之后就完全改變了。

“他的自信心不斷增強，而且我覺得在那天結束拍攝的時候，他已經十分自信并做出了很棒的決定。”克里斯說，“和演員交流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尤其是知名演員（像塞德里克這樣的）。而當你是一個新人導演的時候就更恐怖了。但我認為他們之間相處得很好。和兒童演員交流時也是一樣。很多時候，兒童演員可能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而且他們很難集中注意力，但迪奧有不錯的性格和方法讓大多數的兒童演員聽從他。我認為他在撰寫劇本和現場拍攝方面都做得不錯。”

在迪奧的導演初體驗中，最讓克里斯印象深刻的是哪方面呢？“我認為他的感知能力非常好。”克里斯說，“他知道什么聽起來、看起來是正確的，而什么不是。他還有雙攝影師的眼睛。我認為他的美學品味非常出色。”

迪奧開玩笑般地說他的導演風格就像“我的卡布奇諾和濃縮咖啡機”——在考艾島拍攝時，他甚至把咖啡機連接在一臺發電機上。但他說他的方法就像在球場上一樣：多才多藝——他設想過導演在一天內的各種各樣的工作，同時盡可能地去完成。而當迪奧在看電影時——他是個超級大影迷，并且會將因為電影帶來的心理影響記在心里——他會在自己的腦海里不斷去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這來自于他在球場上的獨特視野，以及在攝像機后預測那些世界上移動速度最快的動物的下一步動作。

在四天的拍攝中，讓迪奧感到最舒服的就是因為他自己寫了劇本，所以他很快就能弄明白自己在一些鏡頭里想要的是什么。這同樣在剪輯過程中得到了體現。比如說，在一場塞德里克和他的女主角薩拉·斯塔夫魯的對手戲中，他們因為前者扮演的父親對兒子缺乏關注而爭執不休。迪奧想要更多地強調父親的面部表情，以給人一種更強的沖擊力。

總體來說，迪奧說他在拍攝《原味生活》這部短片的過程中“學到了一切”，而且他也將在今年的戛納電影節和紐約翠貝卡電影節上以電影制作者的身份嘗試著為未來的項目得到一些幫助。

“拍攝過程中，最重要的是按照時間表不斷推進。”他說，“好的，你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以這個角度去拍攝這個場景，然后十五分鐘去拍攝另外一個場景。我們不得不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拍攝。把所有的時間表在兩個星期內確定，還要保證任何事情都是正確的，包括我們還要做哪些方面的工作，還需要什么儀器。然后在最后一刻會做出改變。對我來說，這意味著更多，因為在賽季進行中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充分準備，有很多事情我需要在航班上做出決定。馬刺全隊非常支持我，這是一個偉大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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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月的一天，迪奧在家中為他的母親伊麗莎白、米歇爾阿姨、杰基叔叔、朋友瑪蒂爾和他的私人大廚“健康博士”首映了他的導演處女作。

迪奧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家庭娛樂室去觀看這部短片之前，他們享用了一頓由薄荷和熱巧克力覆蓋著胡核桃和百樂甜酒的百吉福奶酪、貽貝蔬菜湯，還有帶著米飯和花椰菜的醬火雞雞胸肉組成的大餐。而在他們享用美味時，法語頻道正作為背景播放著一個關于水下生物的電視節目。迪奧在七歲時便喜歡上了野生動物，為此他常常去旅行。他愛上了公路旅行的平和與自由，因為動物和他自己都是在一個露天的環境下。他的家中有兩只七歲的西伯利亞愛斯基摩犬，他把它們稱作“我的孩子”。

在迪奧的家中，很多他和大型貓科動物的親密合影被裝裱起來掛在了墻上，這些照片是他所有拍攝過的照片中的摯愛。而由波波維奇為每一位馬刺隊員挑選的，2014年總決賽中那些屬于迪奧的高光時刻的照片，卻都被堆在他辦公室的地板上。“我一般不喜歡把自己的照片掛在墻上。”他解釋說。

迪奧和馬刺的合同還有一年，在那之后他的職業生涯還有多久？他并沒有明確時間——想打就繼續打，不想打就自然而然宣布退役——就如同他現在的生活狀態。迪奧這樣想是因為他已經完成了他在NBA惟一的目標：贏得一次總冠軍。當他退役后，他會去探索一些極限運動：跳傘、潛水，急速漂流，或者是這樣：自直升機上一躍而下后在山頂滑雪。“我想去做所有瘋狂的事情。”他說。

這個法國男人到底有多愛冒險？在他曾經的秘魯之行中，他在亞馬遜雨林中垂釣水虎魚（一種食人魚），而且會去吃其他人試都不會試的食物。迪奧的法國老鄉兼好友羅尼·圖里亞夫會告訴你這點。

“鮑里斯是那種會去餐館點雞心的人——什么怪東西他都能吃。”圖里亞夫說，“有一天我們正在一個小懸崖邊上的漂亮餐館吃飯，然后他拿出了一個已經烹飪好了的超大章魚。每個人都被嚇到了，像是要說，‘老兄，我才不要碰這個東西。然后鮑里斯就說，‘你們不吃這個？那好吧。然后他抓著盤子吃掉了整個章魚。我們的感覺就像是，‘鮑里斯，你瘋了。”

迪奧是個實實在在的探險家，他正著手為自己退役后的終極航行買一條雙體船，圖里亞夫也會加入。“我要和我的船一起環游世界。”他說。“我真的很珍惜那種可以確定出發但不限定歸期的自由。很多人說他們要環游世界，但是他們從未做到，而我惟一確定的事情就是環游世界。”

但就當下而言，除了籃球以外，迪奧把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電影節以及得到在HBO或者是VICE的實習機會上，他希望學習更多的紀錄片拍攝方法，并以此作為自己的下一個創作挑戰。迪奧已經決定了兩個他想要探索的話題。

“其中之一是人類對人類做了什么。”他說，“他們做了很多最愚蠢、最瘋狂的事情，這些事情是說不完的。有童兵問題，在一些國家里還有奴役和性買賣，人類對人類做的不好的事情太多了。然后是我們所做的那些對這個地球不尊重的行為，所以全球變暖就是懲罰我們的方式之一。我們對待動物的方式，對待地球的方式，好像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它們喜歡的方式。”

還有很多關于迪奧下一步要做什么的預兆，但不要隨便揣測他，他自己也完全沒有計劃，他有可能出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做任何你想不到的事情。因為對這個法國男人來說，他享受那種不可預測的生活狀態，而且堅信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這就是屬于迪奧的原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