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雞打鳴

荻秋

母雞打鳴，是奇跡降臨，還是悲劇發生？

一早起來，耿老頭就聽到房子后面傳來“喔喔”的叫聲。可前不久那唯一的公雞才被宰了，哪來的公雞打鳴呢？耿老頭很好奇，決定去看看。不過，他一看，卻愣住了，居然是一只母雞在打鳴。他有些不明白，母雞為什么會打鳴呢？

很快，耿老頭家的母雞會打鳴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村子。耿老頭為此找了一個獸醫來看，還是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不過，經這么一鬧，連記者也被驚動了，一系列的報道出來后，有個農業大學的教授也趕過來了，他拍著胸口說：“這事情，我一定能搞個水落石出。”

教授果然有教授的范兒，他來到村里，先是觀察了村子周圍的地理環境，把雞窩的土壤、雞糞、飼料等也拿去化驗了，然后把兩只變異的雞抓去抽血。經過幾天的忙碌，教授終于找到了答案。

教授找來了新聞媒體，決定在耿老頭家召開一個發布會。

發布會上，教授侃侃而談，從土壤的酸堿性，談到環境的大變異。最后，他總結道：“所以我認為，西村出現母雞打鳴的現象，那是由于大氣候的變化，與西村當地特別的環境結合所造成的，這種現象，是百中無一的。”

有記者鍥而不舍地問：“請問教授，類似于西村母雞打鳴的現象，是否還會出現呢？”

教授毫不遲疑地回答：“第一，如果大氣候的變化不再持續，那么這種現象就僅局限于個別現象；第二，假如有新的變化，那么這種現象就會變得普遍起來……”

記者發布會在眾人的掌聲中結束了。這一場發布會，除了給耿老頭家留下一地的垃圾以外，他覺得沒有太多的成效。特別是教授說的話，讓他如墜云里霧里。

教授臨上車的時候，突然有點尿急，跑回來問耿老頭家有沒有廁所，耿老頭把他引到廁所后，便準備離開。這時，教授的手機響了，他先是大聲問是誰，然后聲音突然低了八度，好像在講什么悄悄話。

耿老頭突然來了興趣，難不成教授也有秘密？

只聽教授低聲說：“郝總，今晚的新聞你可要好好地看一下。你們的‘快快長飼料可是包含激素的，這母雞打鳴就是因為吃了這個飼料，才產生了變異的。當然，我沒有把你們捅出來……呵呵，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這話耿老頭總算聽明白了。這母雞打鳴，明明是因為吃了“快快長飼料”才出現的。可到了教授嘴里，卻變成了什么大氣候的變化。然后，這教授就轉過頭去，向公司索賄，要掩口費。

耿老頭氣得當場想把教授揍一頓，不過轉念一想，這事情無憑無據，如果自己沖動去打人，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這么想著，他只好忍了。

耿老頭趕忙去找村長，村長正在上網，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他跟村長說了這事，然后說：“村長，你看要不要出個通告，讓大家不再用‘快快長飼料了？”

村長聽了，忍不住瞪大眼睛：“老哥，你可是咱村的大功臣啊，放心，我馬上發布通告，大力推廣‘快快長飼料。”

耿老頭頓時呆住了，這是怎么回事？村長知道他不懂，指著電腦對他說：“西村母雞打鳴的事情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聞風而來，他們都想來見識一下西村獨特的地理環境。我打算以母雞打鳴為噱頭，把西村打造成一個旅游景點，只可惜這打鳴的母雞太少了。現在好了，我們大力推廣這種飼料，讓更多的打鳴母雞出現，這么一來，我們村想不出名都難了！”

耿老頭說不出話來了。正當他猶疑之時，村長媳婦突然跑進來哭訴著說：“娃他爹，你快去看看紅紅，她出大事了。”

村長一驚：“紅紅？她怎么了？”媳婦說：“她前些天不是喉嚨有點不舒服嘛，現在看像是長喉結了，這次去檢查，醫生說她是什么雄性激素過盛了。”

村長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媳婦說：“我也不懂，她不就前幾天吃了好幾頓雞嘛……”

是啊，不就是一個母雞打鳴嘛，怎么現在的人都變成了這副模樣？耿老頭也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