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師傅太保守

侯杰 秦方

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很多師傅不愿意把自己的絕活輕易地傳給徒弟，主要是為了防止徒弟超越自己以后就把自己的生意搶走，師傅們覺得留幾手就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據說在相國寺的永安舞臺，有位武小生在戴著頭盔翻筋斗的時候頭盔總是落地，因此他就想向師傅請教有什么辦法可以克服這個困難。為此，他每天都帶上師傅最喜歡吃的五美大頭菜到師傅家虛心請教，但師傅總是避而不談這個問題。有一天，他又和往常一樣來到師傅家，湊巧師傅外出沒在家。師母很好奇地問他為什么每天都來拜訪師傅，他據實回答。師母笑著說：“這有何難，翻筋斗的時候你把眼睛瞪圓就可以了！”武小生連聲稱謝，馬上告辭，以后再也不來給師傅送五美大頭菜了。

還是在相國寺，民國時期曾有一個說評詞的藝人名叫王書德，他善說楊家將，而且風格獨特，頗受聽眾的歡迎。他的評詞抄本是孤本，一向不給外人看。后來他病重垂危的時候，他讓妻子在床前燒了一盆木炭，親手將自己所有的評詞抄本一起投進火中，付諸一炬。他冒著評詞藝術失傳的風險也不愿把抄本留給后人，這種做法可謂保守之極，也是某些藝術門類和表演藝術失傳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也不是所有的師傅對徒弟都這樣保守。民國時期，開封相國寺玩幻術的尤海仙就敢于打破江湖上“能舍千金，不賣一春”的陳規陋習，毫無保留地編寫出《幻術易知》一書，對一些連藝人都無法理解和模仿的幻術表演進行了詳細說明，還交由河南教育廳推廣部出版。尤海仙對徒弟也非常好，在所收的十多個徒弟中有七個是他從乞丐群里撿回來的孩子。尤海仙并不因為這些徒弟原先是乞丐就刻薄他們、輕視他們，反而把自己的一身本領都悉心傳給他們。后來，有很多徒弟在尤海仙的指導下學有所成。

不論師傅對待徒弟是好是壞，徒弟對師傅絕對不能抱怨，而應該秉持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原則善待師傅。師徒關系一經形成就要長久保持甚至可以說終身維系。按照藝人們的規矩，徒弟就算是在出師登臺表演之后所得的報酬也不能全都裝進自己的腰包，應當先奉送給師傅以示尊重和不忘師恩。假如師傅去世了，徒弟還要侍奉師母，照顧師母的生活。

（摘自《舊中國三教九流》北京時代華文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