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天堂

鄧惠文

18歲的女兒戀愛了，就讀于不同學校的男生每天下課都會到女兒的校門口等她。男孩每天來時總會帶點什么，比如一束飄著淡淡香氣的花、一件不昂貴的可愛禮物或者一封贊美女孩的書信。

女兒告訴媽媽：“我同學說這個男生太老派了！”

媽媽有點驚訝：“是嗎？你們現在不喜歡這樣的男生？看見他送你的禮物，我都替你感動呢！”

女兒好奇地問：“在所有男生送過的禮物中，媽媽最喜歡的是什么？”

媽媽想了想，然后意味深長地說：“好好享受戀愛的感覺吧！”

女兒的戀愛勾起了媽媽內心甜美的記憶。她先在腦海中盤點溫習，過了幾天就跑回娘家翻箱倒柜，試圖找出過往的愛情痕跡。

曾經收到的鮮花早已凋零，但陳舊的書本里還夾著玫瑰花瓣，雖然艷紅不再，但更令人安心。媽媽的思緒回旋起舞：多久沒有收到玫瑰花了？10年？20年？她猜想在丟棄男孩送來的花束前，女兒是否也會偷偷留下幾片花瓣，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書頁中還有一張照片。不知是哪里的海岸，沙灘上，大小相近的灰白色石頭排列出她的名字。這是一個男孩寄來的照片，照片上沒有其他文字。

這樣的照片不需要文字，可還有什么比這張照片更能表達他的心意呢？她不需要證實他是否真的有這番心意，就像他不需要知道她收到照片之后的感受。這張照片見證了一個事實：某一天午后，海水湛藍，她不在他身邊，而他想念著她。

她打算把照片帶回家，用它來回答女兒的問題。她想告訴女兒，老派的愛情真美啊！它可以讓人懷念一輩子。她擁有一個記憶天堂，疲倦的時候可以回到那兒歇息，然后重新相信自己值得被愛。這樣一來，你就能永遠以這般心情珍愛身邊的伴侶。

（摘自《學習，在一起的幸福》湖南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