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同堂”

羅敷

某年在回國的航班上，我遇到一位有心在北歐購房投資旅館的土豪大嬸，她想買一棟位于丹麥和瑞典邊境帶莊園的別墅。房東老夫婦開價300多萬克朗，愣是被大嬸壓到250萬克朗。

北歐房價平穩，國家嚴禁炒房，比如10年前200萬克朗買的一棟別墅，10年后若能以260萬克朗的價格賣掉就算是賺了。在這樣的體制下，如果不想買房，租一輩子房也沒有問題。

在北歐人的意識中，家庭歸宿感不是通過一套房來體現的，而是通過居住在房屋之內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家庭品質、親情關系來體現的。在北歐，車子、房子是用來開的、住的，而不是身份的象征。只要去工作，養老保險就會從工資比例中積累起來。即便沒有工作，老了也可拿最低養老金。在這種沒有經濟瓜葛的家庭關系里，不存在“上有老、下有小”的供養關系。

若按我們的家庭經濟互助關系來看，北歐人的家庭關系的確不如我們親密，然而正是這種清清白白的關系使得個體的生活品質和生命價值得到了極大提高，況且北歐人也并非如傳言般對家人那么無情。

每一年的圣誕節是北歐大家庭團聚的重要日子。如果家里有老人，孩子們一定是攜家帶口，帶著給每個成員精心挑選的禮物，在圣誕前夜吃大餐歡聚。

平日里，隔三岔五不是孩子們去看望老人，就是老人們開車來探望孩子們。北歐人普遍長壽，雖然沒有幫帶孩子的傳統，但如果添了孫兒孫女甚至重孫，老人們總會樂呵呵地過來帶孩子。平時，老人們有自己的生活規劃。比如我的公公，自從婆婆病逝后，他又有了新的女朋友，兩人保持著同居關系，至今相處快10年了。

先生一共有五個兄弟姐妹，公公家算是個大家庭，孩子們又各都有孩子，大大小小算下來，公公竟然有十多個孫兒孫女以及三五個重孫。

雖然老人家沒帶過孫兒孫女，可孩子們見了爺爺那叫一個親。說起來，我的公公倒更像一個中國老人，只要和我們出門，不管我和先生多大了，掏錢給我們買冰激凌的永遠是公公。每次開車到我家來，他總是帶些祖母留下的成套的盤子、碟子或者床單給我們。

重視每個節假日和傳統節日是北歐人一貫秉承的傳統，即便一個沒有過節概念的單身漢，一旦結婚成家生子，他就會立刻重視起節日傳統，似乎即使自己不在乎，為了孩子也要過。這一點，可嘆天下父母同心。

（摘自《這么慢，那么美》中國友誼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