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導演與女導演

張艾嘉

電影一直都是男性主導的行業。大眾會介紹我是“女導演”，但絕不會稱徐克是“男導演”。往日我對此問題嗤之以鼻，近年來卻覺得“女導演”應該是一種尊稱。

一般情況下，導演的生活態度就是自私，在工作期間，家庭﹑愛人是隱性的，但又不能沒有精神安慰和照料生活的伴侶。多數男導演身邊的女人都非常崇拜他的才華，卻受苦于他生活上的無知。反觀女導演，不難發覺她們要身兼數職，最難逃避的責任一定是家庭。遇到有愿意一起分擔的配偶，女導演必然會減少工作量，不然婚姻破裂是難免的。

我常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男女導演的分別只是去廁所方便之差，尤其是對未過50歲的女導演來說。每個月的那幾天，她們在深山野外拍戲時不敢喝水，苦忍生理上的疼痛是必經之道。

我沒有把創作包括在內，因為我認為創作偏重于個人性格，而非性別。有的男導演比女導演細膩，有的女導演比男導演大氣。觀點、角度和手法都因人而異，不局限在男女之分。

最近我又注意到一處不同：拍攝現場的氣氛。某男導演在片場粗口滿天飛，而我所在的拍攝現場充滿了母性的愛意。不知道這跟我是巨蟹座有關，還是與大男人主義和女人大地之母的本質區別有關。（摘自《輕描淡寫》上海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