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欣
嚴冬,氣溫降至8℃,北風呼呼,天色陰暗,八歲的毛毛穿上短袖和單薄的格子襯衣準備上學。我嚇了一跳,立刻提醒他天氣寒冷,要穿上毛衣再去上學,他說:“不用,我不冷。”
我帶他走出露臺,說:“你來感受一下,是不是有點冷?”穿著棉襖和毛絨長褲的我問。
他搖頭:“一點都不冷,學校里所有的同學都不穿毛衣。”
“你在南方出生,跟外國人的體質不同,你會著涼生病的。”
“不會。”他堅持。
“媽媽已經提醒了你。”
“我知道。”他出門上學去了。
我心里非常明白,我跟家母一樣犯了“媽媽病”——啰唆,事事問到底,整天提醒孩子帶外衣、帶傘、帶功課,別忘記這,別忘記那。我當年煩得要命,曾經提醒自己不要做這樣的媽媽,結果步了家母的后塵還不自知。
當晚他不停地打噴嚏,鼻涕連連,最終發燒了,病到不能上學。看了醫生后,他主動乖乖地吃藥,還囑咐保姆設鬧鐘,就算是半夜也要提醒他服藥。他希望能在周末舉行的足球比賽前痊愈,以便可以順利參加比賽。
他大開中門歡迎病菌,病菌當然不客氣,一直與他糾纏到周末。燒雖已退,他卻全身乏力,于是醫生叮囑:“你身體虛弱,容易再受感染,不宜外出。”他連做啦啦隊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坐在家里。
忠告如咒語般應驗,盡管收到了效果,但孩子的記憶如金魚,過一陣子事件就會重演,我又得不勝其煩地叮囑。兒子知道這絕非嚇唬類的虛話,不再抗拒,立即接納,但孩子的冒險精神浩瀚如大漠。
其實我自己不也一樣嗎?我咳嗽,被勸告禁食凍飲,我不理,直到咳嗽真的加劇了才會聽勸。下雨要帶傘?看多了電視會近視?那是另一回事。
我終于不再那么焦慮,因為我知道令兒子信服的飛行里數要靠每一次不幸言中來累積。
(摘自《陪你跑一場馬拉松》廣東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