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名趣談

譚汝為

唐代以后，文人間多以齋名相稱，于是齋名就成了和“別號”相似的一種稱謂，如宋人蔡京的“六鶴堂”、陸游的“雙清堂”和元人黃公望的“三教堂”等。到了清代，人們把姓加在齋名之前來稱呼文人，如稱姚鼐為“姚惜抱”，稱王闿運為“王湘綺”，稱盧文弨為“盧抱經”等。

古今文人雅士齋名的命名方式大體有以下幾種：

以庭院所植花木為齋名。現代哲學家馮友蘭先生在北京大學燕園的書齋命名為“三松堂”，因其庭院有三棵松樹；古典戲曲小說研究專家吳曉鈴的齋名為“四棔書屋”，因其庭院有兩棵棔樹；紅學家俞平伯20世紀40年代遷入北平時，因院內有一株古槐，遂以“古槐書屋”為齋名。

從詩文佳句中選取齋名。為了表明志向、抒發情懷，文人學者喜歡從古代詩文名篇中選取詞語作為齋名，如梁啟超在天津的齋名“飲冰室”來源于《莊子·人間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清代學者錢大昕的齋名為“十駕齋”，文字學家商承祚的齋名為“鍥齋”，均源于荀子《勸學》名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不舍，金石可鏤”，昭示勤奮不息、獻身學術的志向。

抒發興趣愛好或體現人生追求的齋名。例如民主人士沈鈞儒先生愛石成癖，乃以“與石居”為齋名；語言學家王力齋名為“龍蟲并雕齋”，表明既致力于創構博大精深的學術巨著，又樂于撰寫深入淺出的語言小品。

詼諧雅趣型齋名。清貧文士的齋名往往突出書齋的狹小或簡陋，如“文革”期間，作家沈從文的“窄而霉小齋”、劉紹棠的“蟈籠齋”、端木蕻良的“六米齋”等都透露出既自珍又自嘲的雅趣。

（摘自《渤海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