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在望

王東

記得剛興起買彩票的時候，我就叫囂：“等我中了四百萬，我就退休。”然后我漸漸把目標降到了二百萬，又降到了一百萬。雖然我一直沒有實現自己的“抱負”，但是我確實也沒有買過幾次彩票，而且我自覺是一個瞻前顧后的人，目前還不敢做出什么重大的抉擇。不過我身邊總是有人做出驚人之舉，給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沖擊。

一個經常送我佛經的朋友出家了，一個在北京開店的朋友關門去了大理，前兩天又有一個朋友辭職了，在北京西北郊的上莊鎮的某水庫邊上租了農民房，準備過一種簡單、懶散的生活。

上莊鎮是如此誘人，因為我最喜愛的納蘭性德就葬在那里。據說他的墓早就被盜空了，文革時期更是被夷為平地，真令人痛惜。盡管納蘭性德的墓地已經難覓蹤影，不過當地政府在原址正南的水庫邊上建起了一座紀念館，只是我還沒去瞻仰過。后來聽說那塊地方被什么人看上了，現在變成了為自駕游的客人準備飯菜的農家菜館……

我去上莊鎮看望我的朋友的時候，她還住在別人的家里，因為她租的房子還沒有裝修好。

院子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河水，院子里面的我們在喝茶、聊天，這樣的感覺很美好。我朋友高興地說附近有一個苗圃，里面的樹木賣得很便宜，她正猶豫在自己的院子里種銀杏還是種海棠……

吃過了她親手做的面條之后，我才離開了那里。

我朋友的這種生活確實令人羨慕，不過我也知道那暫時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因為我的欲望還有很多，塵緣難了。還好我在心里特意給自己留了一個美好的念想，算是桃源在望了。

（摘自《有些時候總是讓我們懷念》北京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