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丸

張程

萬歷四十八年，太子朱常洛登基，成了新皇帝——明光宗。登基之后他再也不用為地位擔憂了，于是每天回到后宮都縱欲享樂。

一天深夜，他正飲酒作樂，忽然就癱倒在床上動不了了。御醫緊急會診，讓朱常洛連服了四個方子，但反而加重了病情。

八月底，朱常洛可能是從宮人們的竊竊私語中知道鴻臚寺丞李可灼有仙丹，忙把內閣首輔方從哲叫來詢問。

方從哲認為此人和仙丹都不靠譜，勸皇帝不要相信。朱常洛卻堅持要服仙丹。

大臣們心里沒底，就決定用活人試驗一下。他們找了兩個人試服仙丹，結果一個人吃了后滿面紅光，感覺良好，另一個人卻難受極了。這下子，方從哲等人更加沒主意了。

最后，大家擰不過皇帝，只好讓李可灼帶著仙丹來見皇帝。朱常洛服下第一粒仙丹，不多時就感覺身體好轉，還傳令備膳，大吃起美味佳肴來。臣子們覺得皇帝這下子度過危險期了，于是，當晚乾清宮只留下李可灼和幾名御醫關注朱常洛的病情。

其實，那丹藥取的是少女首次月經的經血，再加上烏梅、乳香、松脂、蜂蜜等，收集夜里的露水煮煉而成。由于最后煉出來的藥丸是紅色的，所以被史官們記錄為“紅丸”。

這紅丸選料講究，是大補的猛藥，初服的確能讓人經脈舒暢，但它的作用是暫時的。服用紅丸幾個時辰之后，朱常洛又感覺難受起來，于是命令李可灼再給他一粒紅丸。旁邊的御醫們紛紛反對，認為欲速則不達。但朱常洛才不管這些，又堅持再服一粒。第二天清晨，朱常洛在乾清宮駕崩，享年三十九歲。

（摘自《一步之遙：中國的皇太子政治》群言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