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杰奎琳

禹正平

年逾83歲的紐約金牌攝影記者羅恩·克拉拉被稱為“世界狗仔教父”，窮追不舍的“狗仔精神”由他一手開創。

克拉拉工作時追拍的對象都是當時的大牌明星，比如貓王、伊麗莎白·泰勒、杰奎琳等。一次，克拉拉跟蹤了好萊塢影星馬龍·白蘭度一個上午，都沒有捕捉到理想的鏡頭。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時，白蘭度進了紐約唐人街的一家餐館，他立即跟了進去。沒想到克拉拉的這次跟拍惹怒了脾氣暴躁的白蘭度，克拉拉進入餐館還沒來得及舉相機，白蘭度的拳頭就已經落到他的臉上，剎那間，他的5顆牙齒被打落在地。克拉拉立即用手帕掩住嘴巴，開車到醫院診治。這次遭遇并沒有讓克拉拉從此遠離白蘭度，他依然跟蹤這位暴脾氣的大明星，不同的是，他每次跟蹤都戴著個橄欖球運動員戴的頭盔。

在所有的“獵物”中，克拉拉本人最喜歡的是美國歷史上最漂亮、最有風度的第一夫人杰奎琳。為了偷拍杰奎琳的私生活，他曾前前后后跟蹤了她10年之久。

1969年9月24日，在杰奎琳的寓所外等了兩天一夜的克拉拉一見杰奎琳和小肯尼迪走出家門，便瞬間按下手中的快門。杰奎琳發現之后氣得要命，叫身邊的保鏢砸爛克拉拉的相機。之后還因克拉拉拒不交出膠卷，杰奎琳命令保鏢把他押送到了警局，并控告他侵犯她的隱私和騷擾她的家人。法官很快作出了裁決：禁止克拉拉在45米以內的距離靠近杰奎琳和她的孩子。

但克拉拉絲毫沒有把這道禁令放在眼里，忍無可忍的杰奎琳再次將克拉拉推上被告席，沒想到克拉拉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辯護：“我之所以違反禁令，是因為想證明一點：對記者來說，在45米之外拍照是不切實際的——會有人擋在中間。”

法官聽了克拉拉的辯詞，覺得不無道理，最終將45米的距離縮短為25英尺，約合7.62米。

出庭后的克拉拉繼續無休止地跟拍杰奎琳。1971年的一天，他發現杰奎琳一身休閑的打扮，活力四射地穿行在鬧市區。克拉拉立即叫了一輛出租車緊隨其后，在一個十字路口，克拉拉讓出租車慢慢靠近杰奎琳，然后適時按動快門。聽到“咔嚓”一響，杰奎琳本能地側過了頭，嫣然含笑。就在她還沒弄明白真相之際，克拉拉再次按下快門。當看清車上的人是克拉拉后，杰奎琳突然變臉，惱怒地想上前拉開車門。這時，克拉拉卻先開口了：“杰奎琳女士，請留步！”

克拉拉不僅沒有逃跑，反而主動下了車，從攝影包中掏出一個卷尺，請司機幫忙測量出租車到杰奎琳之間的距離，然后抱歉地說：“我在25英尺外，杰奎琳女士，我沒有越過法院判給我的距離。”

杰奎琳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已經連續跟蹤我半年了，我選擇原諒你。”

克拉拉飛快地返回家中，一頭沖進暗房，立即把膠卷沖洗出來。這是他跟拍杰奎琳以來最成功的一張照片：勇往直前的神態，窈窕有致的曲線；著緊身針織毛衣和牛仔褲；側臉向右凝視，短發漫空飄揚，亂發中雙眼與朱唇微微露出笑意；左手伸前，右手后擺，杰奎琳自信灑脫地大步行走。后來，這張照片被紐約當代藝術館當作藝術品永久收藏。

（摘自《文史博覽·文史》2016年第6期 圖/胡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