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散文內容多為生活中的瑣碎小事,但文字清麗,很有韻味,具有傳統散文之美,題材雖不大,但挖掘的深,主題深刻有力。白荷自稱喜愛閱讀,更愛旅游,一有機會便投奔大自然,由于她淡泊為懷,她的散文就呈現出與世無爭,怡然自得的品格,風格饒似朱自清。白荷語言方面更是造詣頗高,散文文字自然,不雕琢詞句,頗有一番風味。本文試圖從新鮮的詩話語言、形式和節奏的律動及感性與知性的交融三個方面對白荷的散文進行解讀,從而加深對其散文語言方面的理解。
一
白荷散文蘊含著生命的真誠。她也多次強調詩語言在散文中的重要作用,主張散文要講求創新。她的散文語言具有豐富與新鮮的特點。作者的散文語言是具有獨特詩思方式的“詩化”語言。他的散文語言既與科學語言相區別,也與日常語言相區別,但是時常也注重日常語言的運用。
語言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人類的生產、生活,甚至社會的進步,都與語言有著密切的聯系。社會的進步離不開科學的發展,人們精神生活的提高離不開文化的進步。文學作為文化世界中的一棵大樹,是推動人類精神社會進步的一大動力。科學和文學從物質和精神兩個不同的層面推動了社會的發展和進步。文學的語言與科學語言是相區別的。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而散文作為一種文學樣式,它與語言的關系更為密切。白荷的散文語言是與科學語言相對立的詩化的語言。科學語言是單純的符號性語言,而散文的語言是"象征的語言"。白荷的散文語言又是一種含蓄精煉、凝聚著智慧的智性語言。作者常常通過暗示、啟發來向讀者展現一個有深刻意義的境界。
文學是來源于生活的,但是又高于生活。散文語言與日常語言有著密切的關系,但是又是與日常語言相分離的詩的語言。白荷的散文語言與生活的日常語言有著相分離又密切聯系的關系。日常語言是原生態的、不具有生成意義的消息性語言,散文語言是提煉過后的具有延展性、開闊性、生成性的立體語言。中國現代主義散文語言的顯著特征便是詩歌語言與日常語言的分離。白荷是一個善于感受生活的散文家,她的散文語言給人一種親切的氣息,有著生活化的因素。但是,她的散文語言卻是不同于原生態生活語言的“詩化”語言。在白荷的作品《浮萍印象》中,這首作品基本用的是日常的生活語言。但是散文的語言不可能也不必要完全等同于日常生活語言,在把生活語言加工提煉的邊程中,節奏和韻律便會相應的形成。讀篇散文,我們可以發現,很多詞匯就是來自日常口語。但是,細品來又會發現其中的深層韻味。日常語言是單層次的消息性語言,而散文語言則是多層次的生成性語言。“小舟緩緩向前行,不久就把浮萍拋在后面。浮萍隨著流水,忽而向東,忽而向西,沒有依附,沒有執著,不知道自己要向哪兒去,一片茫茫,正如它浮泛出的綠和紫,現在顯得一片模糊了。”從這些節選的段落中,我們讀后發現作者語言是流暢的詩化語言。文中出現了很多我們日常的生活語言,如"小舟"、"浮萍"、"流水"……但是,認真品味這些詩句,我們會發現這些散文的語言并不是簡單地向我們傳泣消息,而是有著深層的意蘊。作者通過這些向我們傳達的正如她文章末尾寫到的那樣:“回頭看看,我們周圍不少人,不也是一臉茫然?既吸收不到傳統文化的滋養,無法依附在母族的文化根基內,又蛻變不成白蝶,無依無助無根無柢,不知何處才是自己的歸宿,有國不安于國,有家不安于家,不中不西,落得個四不像,又與浮萍何異?”
二
白荷的散文語言有著豐富多樣的視覺節奏形式。在某一層面上說,散文也是一種語言的藝術,散文的語言是伴有意義的聲音。這種伴有意義的聲音又與節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散文語言的意義常常通過節奏來實現。散文語言的外形和內神常常通過節奏來建構,散文語言藝術美的呈現及其意義的生成,離不開節奏的變化和律動。白荷的散文語言除了往重日常語言的運用,也注重語言節奏的運思。她的散文語言外節奏與內節奏之間相互協調,韻律隨著情感軌跡的變化而自然流動著,表現出和諧融通的特點。她不是為了追求某種形式而刻意去雕琢,而是讓外節奏隨著內節奏的變化而變化,追求外節奏和內節奏的和諧融通。
優美的外形是白荷的散文語言追求豐富多樣的視覺節奏形式,即追求語形節奏形式的多元化。所謂語形,主要是指語言的視覺形態,包括書寫符號的視覺形象。白荷的散文語言的追求也注重內在節奏的追求,注重追求內在的意義節奏和情緒節奏。作者不僅注重營造詩歌語言外在的形式節奏之美,也追求內在的意義節奏。追求內在節奏的思想,有人曾有過精彩的論述,她認為散文的形式應當“順應著內容的需要而存在”。內在節奏也是她在創作中所追求的,并且,認為“作品的內在節奏,不僅要表現在句式和韻律上,還要流動于整篇詩章之中,猶如音樂的旋律”。她的作品《相思意》一文便是一首內在節奏流動于整篇文章的“音樂的旋律”:“走在濃濃密密的相思樹下,太陽的光屑輕輕地篩了下來,悄悄地在路面上陰陽有致的圖案畫。蟬在枝椏間知了知了地唱著。”
作家白荷對語形節奏、語音節奏、意義節奏和情緒節奏的追求并不是孤立分開的,而是相互統一的。她的散文語言,常常做到了將視覺節奏、聽覺節奏和意義節奏三者完美地結合,追求整體性的節奏,這也滲透出作者對散文創作所采取的一種綜合態度。她的散文作品的語言不僅做到了散文的創作,不僅要兼備核心內容思想之美,還要兼造型和音樂之美,還應該做到用具備旋律的文字和詩性的思考方法來表達一種智性的經驗感受和對生命的沉思。
三
白荷是一位有著“雙重智慧”的散文家,她既受到了中國傳統詩學的熏陶,又汲取了西方詩學的養分。作家創作的一系列散文的語言具有感性與知性交融的特點,有其獨特的呈現方式,體現了其獨特的語言藝術。白荷是一位追求詩化生活的作家,她的散文常常蘊含著對現實人生的感性體驗。在作家看來,散文的首要因素是內容。她主張書寫真誠的聲音“在一片紛亂里駐聽那些真誠的聲音,探尋那些誠默而矜持的、可責的努力。強調散文內容上的真實性,她認為散文的內容應該真實,那其中的人性是最經得起考驗的,是對現實的深刻而實在的感受,是發自內也的"真誠的聲音”。作者和很多作品都蘊涵著對于人生的感性體驗,體現了散文語言的體驗性特征。她通過一系列作品抒發自己內也的感受和體驗,真誠的聲音。她筆下的散文語言是智性化的語言,巧妙地將各種知性與感性有機地融合在一起。
白荷的創作常常取材于日常生活,在她的筆下常常出現日常化的事物,生活中隨處可見的事物都可能成為她創造的材料,有生命的無生命的,大到宇宙、小到微塵,都可能成為她筆下的書寫對象,作家的創作視野十分開闊,但是作家又不局圓于日常生活,其散文語言常常在平常的生活化事物中暗示了深刻哲理和意蘊。白荷將這些日常化的感受凝定為智性化的沉思,將感性體驗升華為理性思考。同時,白荷散文語言的智性化特征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和技巧來表現的,主要有遠譬喻、陌生化、象征和玄思等表現策略。遠譬喻是白荷語言智性化追求常采用的一種策略。遠譬喻其實是一種與“近取譬”相對的一種比喻構造法則。傳統的“近取譬”都是采用相近、相類似的創作有其獨特的語言特色,具有陌生感與親切感并存、內節奏與外節奏和諧酷通和感性與知性相交融的特點。白荷一生創作了《獨上高樓》、《風雨故人來》和《白荷散文選》等散文集,為散文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但是,其散文也存在不足之處,有的散文存在感性持點過重、情感過于直露的現象,有的散文又存在智性擠壓感性、語言過于陌生化的表現。
整體而言,作家白荷的散文創作為現代散文的發展與成長做出了一定的貢獻。她的散文語言既體現了新鮮的詩話語言,又具有形式和節奏的律動,又具有感性和知性的交融,還體現了中國古典文學陶冶下和西方現代文學熏染下的“雙重智慧”,她的散文語言具有“現代的與古典的互涉”的特點。白荷的散文正是由此得到海內外讀者的關注和重視。
參考文獻:
[1]歐清池,呂振瑞,風雁沙.《新華文學大系.散文集》世華文學研創會,2015年11月.
[2]白荷.浮萍印象《新加坡文藝》第6期,新加坡,2003年7月.
[3]白荷.相思意《新加坡文藝》第43期,1990年3月,收入白荷散文集《風雨故人來》,新加坡:勝有書局、新加坡文藝研究會,1989年.
作者簡介:
張婧(1992—),女,漢族,安徽淮北人,研究方向:現代文學史學。
(作者單位:廣西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