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帕這個老小伙

楚克

我在海牙的房東名叫Brave，是個土生的荷蘭人，今年39歲了。通過閑聊，我得知此人是個有錢人，沒事時整日駕駛著法拉利跑車到處飲酒。

一日，房東的爸爸遠道而來在此小住幾日。老爺子看見我以后非常高興，整天跟我喝威士忌，胡侃世界風云和國家大事。通過閑侃，我發現此人非同一般，肚子里頗有點兒玩意。再仔細一打聽，我又吃了一驚，敢情這老小伙是個人生經歷極其豐富的大富翁，難怪他的兒子整天開法拉利。這位房東的老爸名叫帕帕，生于荷屬阿魯巴島一個聲名顯赫的大領主家庭，家中有不少大莊園。

帕帕是個超級混血兒，擁有荷蘭、西班牙、印第安以及黑人等一系列血統。老小伙先后有過十任妻子和無數情人，生了二十多個孩子。他最喜歡向我展示兩樣東西：一是孩子們的照片，二是刻有他名字的純金酒杯。

通過孩子們的照片，我看到帕帕的子女們非但年齡跨度很大——大概在20歲與40歲之間，而且各種膚色的都有。那只金酒杯是父母在他出生時為他專門打造的，這是他們家族的傳統：每個男孩出生后，父母都要為他打造一個刻有其姓名的純金酒杯，以此來彰顯家族的榮耀。

從穿著與外表上看，有錢又有經歷傳奇的帕帕是個不怎么顯眼的老人。老小伙身穿一套有印第安風格的大披風，平時出入也多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這跟國內的暴發戶有很大的差別。荷蘭崇尚節儉，當地的富人都不是很顯山露水，大家開普通的車子，不買太過奢華的東西，生活講究實用性。

半年前，我由于工作的原因搬出了Brave的公寓，繼而轉去他處。后來，我從他的一個朋友口中得知帕帕已身患絕癥，并且帕帕自己早已知曉此事。回憶起老小伙跟我沒大沒小、喝酒侃大山的情形，我真懷疑他患病這件事的真實性，更別說是絕癥了。遺憾的是，這確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令我對帕帕的人生態度更加另眼相看。

（摘自《在天邊撒點野》華夏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