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文政

黃梅戲以其清麗靈秀的演唱特色、自然舒展的表現形式、雅俗共賞的表演風格在中國戲曲百花園中獨樹一幟,風靡大江南北……
《羅帕記》是黃梅戲中的老三篇(與《天仙配》 、《女駙馬》齊名),是黃梅戲三絕之一。《羅帕記》的故事沒有具體的朝代所指,這個戲圍繞著一方金絲九龍羅帕講一個舉人誤解她的妻子,認為她有失貞節,將已經懷有身孕的妻子陳賽金趕出家門,并休書一封快馬送給陳賽金的娘家,逼得她無路可走。更甚者,陳賽金的父親還賜給他一根繩子和一把鋼刀,讓她以死殉節。陳賽金內心冤屈,一死并不能保名節,因此將休書和繩索鋼刀包好,遠走他鄉。遇著了好心的店姐,收留了她的孩子,她讓孩子叫店姐媽媽,叫自己姨媽,并與店姐姐妹相稱。時光荏苒,真相大白,孩子汪錦龍已長大成人,并高中狀元,做了巡按。擒拿了偷羅帕的姜雄,認親、審親,大團圓結局。
導演董學勤老師總體藝術構想是在保持黃梅戲的原汁原味基礎上,給予我很大的發揮空間,既要在舞美樣式上有所變化,又要在舞臺調度盡量尊重傳統,在幕與幕之間取消傳統的二幕環節,使劇目更加簡潔符合現代的節奏,舞美呈現上更加簡潔、洗煉、空靈、唯美。運用現代舞美燈光手段去表現傳統劇目。既要保留尊重傳統,又要通達現代。充分運用戲曲藝術的假定性努力描繪傳統戲曲中詩情畫意的秀美與神韻。
舞臺美術是戲曲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通過物質形象的視覺語匯與觀眾交流對話的。我在反復研讀劇本的同時,在導演指導下進行整體舞美構思,劇本場景切換比較多。失帕、疑帕、逼帕、逐女、托子、描容、店遇、露帕、回帕,有九個場景之間進行切換。如果去掉二幕在舞美上確實有些難度,最先想到運用一中性結構的切換組合去表現發生在中國一古鎮上的故事。初稿后發現其風格不太適合表現《羅帕記》,不夠美,也偏寫實 。于是又重回劇本去尋找劇本的意境。印象深刻的有第三場,《逼帕》一場戲中,王科舉怒氣沖沖回家來,要休掉妻子陳賽金的時候,陳賽金的三勸郎君一次比一次痛切傷感;第六場《描容》中,王科舉整日思念妻子,神情恍惚,突然聽說事情的真相,于是要畫妻子的畫像。“鮮艷彩墨染筆尖,抒我情懷,且把娘子容顏留,滿頭青絲如墨染,芙蓉臉面更溫柔,巧筆難把嬌容畫,只畫這晶晶雙眼熱淚流……”很有意境,很像一幅中國古典的工筆畫,由此似乎找到了方向,去尋找人物內心的世界;第三場給陳賽金安排了一扇大窗,象征著封建的禮制,窗外有一支紅樹花象征陳賽金渴望丈夫的愛,豎立在陳賽金與丈夫之間的是封建的禮制與觀念,而墻壁隔斷則是大片留白。在纏綿的意境中,尋到了無比細膩的情懷。舞臺空間上下隔斷,上方安排四種工筆花卉去渲染氣氛和交代主人公不同時期的心境:迎春花,春花爛漫,滿園春色;竹子,淡雅高潔,凌霜傲雨;玉蘭花,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贈君;菊花,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第四場《逐女》戲中,場面空曠只有遠處一抹徽墻的屋檐和懸在半空的枯樹,近處下場門有一巨大的大門側墻和一倒立兇險的獅子,表現陳賽金內心冤屈、四處碰壁、孤立無援的境地。第六場《描容》為了表現王科舉整日思念妻子,要畫妻子的畫像,有意將畫像放大,使其矗立在舞臺上,表現王科舉心中妻子的形象,展現出深厚、凝重的舞臺氣氛,表現出王科舉逐妻之后的獨特心靈感受與人生感悟,收到了情景交融的藝術效果。整體舞美設計風格確定后,可以說完成了創作任務的一半。接下來就是按照這一風格進行設計,舞臺盡量簡潔,不需要的一律去掉。舞臺后區使用白底,再隔一層灰紗幕,留給燈光空間去營造舞臺氣氛。在上半部工筆花卉與下半部移動白墻片之間仍然留出一定的縱向空間,給燈光去劃分空間。燈光成為了舞臺藝術之靈魂。燈光巧妙地與舞臺有機地結合,創造藝術魅力的充分再現,不能不說是燈光和色彩所承載的使命。然而它又是擔負著完成一部完整劇情所界定的舞臺時空、場景、空間第一直觀視覺效果,提示并誘導演員演繹劇情故事,從而無形地豐富了藝術的生命力。實際操作中燈光給予了很好的配合和發揮,并取得很好的效果。舞美設計都遵循共同的原則,它是時間和空間的藝術,具有很強的技術性和對物質條件的依賴性。它在藝術創作上屬于二度創作。為戲曲演員提供恰當的演出空間,為表演提供動作支點和動作道具、為觀眾提供合理的想象空間。《羅帕記》舞美設計于2015年收錄進《安徽舞美》、《中國第三屆舞臺美術展作品集》,并參加北京第三屆中國舞臺美術展。
這個戲的視覺風格,我希望化繁為簡、以小見大、合理地處理虛實關系,努力營造出古樸與古典的質感。舞臺美術受整體戲劇的制約,但又決定著戲曲形象與演出形式的確立與形成,而這種外觀形象與形式,最直接與觀眾的觀賞感應交流,這是我在舞美設計中初次采用這種方法表現傳統戲,也是一種嘗試,初步得到了導演的肯定,觀眾的支持。瑕不掩瑜,希望大家多指點與關心,指出不足,力爭在下次作品中能為大家奉獻更好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