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西雅圖喝了太多咖啡

Greegy+Lu

很多人愛上西雅圖，是因為那部膾炙人口的影片《西雅圖夜未眠》。

電影里的女主說：西雅圖？那地方一年之中有九個月在下雨，我才不搬過去呢！

西雅圖確實是一個“rain city”（雨城），一年365天里，細雨天就高達300天以上。

我記得三年前第一次踏足西雅圖時，沿途經過的小鎮，無一例外地籠罩在煙雨蒙蒙中。像原始森林一樣茂盛的綠色植被覆蓋著各處山巒、平原。我安靜地坐在車廂中，欣賞著玲瓏的湖光山色，感覺非常迷幻，因為與北京的干燥熱鬧相比，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便闖入了如此濕潤寧靜的異樣世界，猶如南柯一夢。

步入露天街區，很快便能體會到“雨城”的含義。無論天空是布滿水墨畫般的黑云，還是慵懶地掛著幾綹淺淺淡淡的烏云，又或是有太陽若隱若現地在天邊游曳，西雅圖始終堅持不懈地揮灑著雨水。

最有趣的是，每到9月的雨季開始，西雅圖的報紙電臺就會充滿各種跟雨有關的笑話，“你還記得上次天晴是什么時候嗎？”“我怎么知道，那時我才4歲。”盡管如此，西雅圖人卻在細雨中穿行自如，這些飄來飄去的雨，僅僅是上蒼恩賜的甘露，從不會讓生活陷入任何真正的陰天。

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或許是雨澆滅了人們心里的浮躁，所以這里才有了別的大城市沒有的悠閑。”在這里，極少見到像紐約或香港街頭步履急促、西裝革履的商務精英，隨處可見在咖啡廳里伴著咖啡閑聊或工作或學習的人。在繁榮的外表下，這里依然充滿了藝術的氣息，富有特色的藝術館、博物館林立，華盛頓大學盤踞在市中心一角，街道上隨處可見高水準的街頭音樂人，處處能感受創作的活力。

當然，對于西雅圖來說，這份溫暖的情緒還得拜咖啡所賜。

作為咖啡之鄉，西雅圖的咖啡店多得到了讓人驚訝的地步，星巴克、貝斯特、塔利咖啡都起源于這里。不說其他牌子的咖啡店，單就星巴克來說，在西雅圖市區幾乎是相隔幾十米就有一家，幾乎每家咖啡廳都坐著不少顧客。大概西雅圖的雨季也不小心喝多了咖啡，才失眠至此，久久不肯睡去。

隔著玻璃門窗望去，在昏黃的燈光里，熱氣騰騰的咖啡桌前人們怡然自得地品嘗自己的那份閑適，我有理由相信，咖啡不再是作為一種便捷飲料，它在這兒明明成了一種被悠緩品鑒的瓊漿。

果然，我很快發現，在西雅圖，咖啡不叫Coffee，而是叫做Espresso，這是一個描繪特制意大利式現煮咖啡的詞匯，有一種歐洲的古老風情。即便在愛好咖啡的意大利，我也沒有見過咖啡擁有如此近乎尊稱的頭銜。對三五步便能找到一家咖啡館或者咖啡攤兒的西雅圖人來說，我只能從他們對咖啡的集體嗜好中去揣摩這種寵愛。

不僅僅到處是咖啡店，西雅圖還到處是免費咖啡，比如租車行、大超市乃至醫院急診室，仿佛咖啡才是西雅圖人的靈魂所在，那些常年漂浮在城市上空的咖啡香氣便像是這座雨城寫給咖啡的情書，以顯示他們對咖啡的熱愛。

在西雅圖，有兩個地方的咖啡給我的感受最為獨特。一處是在185米高的太空針（Space Needle）觀景臺上，一邊遠眺雷尼爾山積雪的山頂在夕陽的霞光里變換著色彩，一邊慢慢地品味一杯熱熱的星巴克摩卡。

另一個喝咖啡的地方當然是在海港，夜色慢慢濃重起來的時候，在咖啡傳記買一杯卡布基諾，然后從咖啡店后部一處陡陡的樓梯走上去，突然發現自己坐在高高的露臺上。望出去可以看見太平洋的海面，這里是最適合欣賞西雅圖夜景的地方。

倚著海邊欄桿回望市區，燈火輝煌的座座高樓仿佛環幕電影一般，遠近錯落著。我不知道此刻這中間正在上演著怎樣的悲喜人生，只知道，這是西雅圖平凡一天的結尾，這是在現實與夢想之間游離的感受，這是臉上清涼的海風和手中溫熱的咖啡，這是一個過客的戀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