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降溫淋浴照，是美好還是猥瑣？

鄭佳文

一位父親抱著發燒的兒子一起淋浴，這張照片兩周時間內在“臉書”上被分享了數萬次。同樣在這段時間，這張照片不止一次被社交網站撤下，隨后又被恢復，這是為什么？

從一定程度上說，這張照片展示的是一個日常生活的場景：爸爸將自己患重病的孩子抱在懷里，一起淋浴，兩人都赤身裸體。這張照片由居住在美國亞利桑那州的攝影師海瑟·惠滕拍攝并發布在社交網絡上，人物是她的兒子福克斯和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托馬斯·惠滕。

對于許多觀眾來說，這張照片是一幅展現父母關愛和親情的感人照片。這對父子赤身裸體的原因是兒子福克斯感染了沙門氏菌，在這之后孩子很快后被送入醫院接受治療。

“托馬斯陪著福克斯淋浴幾個小時，試圖讓福克斯的燒退下去，同時讓水沖走孩子的嘔吐和腹瀉，”海瑟·惠滕寫道，“他是那么耐心、那么有愛，堅強地把我們的小兒子抱在他的膝蓋上……我走出浴室，拿起我的相機，拍了幾張圖片，并在網上分享這一刻。”

然而，對某些人來說，這張照片不僅是不恰當的，而且讓人聯想到“戀童癖”。惠滕被這種聯想震驚了，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美麗的時刻，居然有人會對它發表負面評論。

“這張照片沒有任何性或剝削的意味，”她在照片下補充道，“多少人錯過了照片背后的故事，他們甚至連看都不看裸體背后的故事，這讓我很吃驚。”

何種程度的兒童裸體照片是可以接受的？類似的爭論并不新鮮。1995年，在數碼相機廣泛使用之前，新聞廣播員朱莉婭·薩默維爾和她的丈夫遭到警察問訊，因為他們拍攝了一張7歲的女兒看病的照片。薩默維爾向警察抗議，稱照片是一張“純真的家庭日常照”，因此未被起訴。

2001年，藝術家蒂爾尼·吉榮在薩奇畫廊舉辦的展覽中展出一幅孩子的裸照，也曾引發廣泛爭議。她后來說，觀眾對照片的反應讓她感到震驚，因為她認為照片展示的僅僅是“帶著面具的孩子擺出一個搞笑的姿勢”。

當孩子的裸體和成年人一起出現在一張照片中時，情況可能會更復雜，更容易引發雙重標準。

4月，澳大利亞女子凱利·班尼斯特在社交網站上貼出一張和惠滕類似的照片。照片由她5歲的兒子用手機拍攝，當時她正抱著女兒薩莫。網友們對這張照片的反應幾乎都是正面的。

惠滕在接受BBC采訪時說，網友對照片的回應讓她備受打擊。照片實際上拍攝于2014年11月。“我完全沒有準備，”她說，“我非常害怕。”

“沒有尺度，令人惡心。”一個不關心照片背后故事的網友評論道。

惠滕告訴BBC，她尊重網友們不同意的權利，她也從未試過刪除照片下面的負面評論。“但是他們不應該替別人決定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惠滕說，還有一些網友跟她聯系，說這張照片讓他們想起過去被虐待的經歷，這是她發布照片時完全沒考慮過的。

然而，大多數的評論是正面的。“我看到的是一個充滿愛和關懷的爸爸在安慰他生病的孩子，”一個網友寫道。“這是一張美麗的照片，”另一個網友說。

在由英國《每日電訊報》發起、7000名網友參與的網絡投票中，超過94%的受訪者表示他們并不認為這張照片“不合適”。

盡管如此，惠滕說，自從5月初發布在“臉書”上后，這張照片已經被刪除了無數次。“臉書”一位發言人證實，該照片曾被錯誤地撤下，但已經恢復。對此，惠滕發起了“#反對肆意撤下照片#”的活動，鼓勵攝影師們反對社交網站肆意刪除照片，追究此舉可能造成的傷害（尤其對專業攝影師）。

惠滕堅持，這張照片捕捉了一些真實、人性的東西。“對我而言，這是一張正面的照片。我希望在大多數人眼中，這會是一張正常的照片、正常的家庭生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