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趨同效應導致食品生產商集體道德缺失及協同治理的演化分析

林 挺，張 俊，張 麗

(天津科技大學 天津300222)

學術爭鳴

網絡趨同效應導致食品生產商集體道德缺失及協同治理的演化分析

林 挺，張 俊，張 麗

(天津科技大學 天津300222)

近幾年因食品行業犯罪“潛規則”造成的重大食品安全事件頻繁發生，大眾輿論導向對政府的應對工作提出了極為嚴苛的要求，如若處理不當，可能隨時引發公共危機。基于此背景，運用網絡趨同性原理建立食品行業生產商集體道德缺失的違法制造博弈模型并加以分析，揭示了集體道德淪喪的原因，并運用演化博弈的指導和政府協同治理的方式對此種現象的治理方法進行了建模和均衡狀態求解，得出了不同情況下治理的影響因素以及解決方法，為監管部門提出了協同治理的指導性建議。

網絡趨同性 食品生產商 集體道德缺失 政府協同治理

長久以來，食品安全問題是民生關注的首要問題，而我國近幾年食品安全事件頻發，其嚴重程度觸目驚心。隨著事件的逐步曝光，一種令人費解的現象也隨之出現：某行業只要一個商家企業被曝問題，同行業的其他商家也會因同樣問題紛紛淪陷，原本少數商家為了追求利益而進行的有失職業道德的違規生產行為，卻公然成為了業界效仿的對象，使之變成了整個行業的“潛規則”。這種從個體的道德敗壞演變為商家集體犯罪的做法，使得消費者對整個行業的信任程度降到了極值。當然，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不能單單歸結于某一方，由于在食品的流通領域中會涉及到生產者、消費者、監管者等多個主體，倘若生產者制假違法，監管者姑息，而消費者在極度的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購買，就會造成制假范圍擴大，最后行業集體造假而導致行業道德缺失和淪喪的局面。

1 問題的研究現狀和文獻回顧

食品安全問題一直是國內外學者長期關注的主題，長久以來，研究人員從不同角度對食品安全事件頻發的原因和影響做出分析和研究，產出了相當多的成果，但是對生產商集體違法行為的研究還為數不多。在眾多研究中，一部分僅僅集中于從定性的理論分析和規范法律制度角度出發研究食品安全的問題，如Trienekens、Zuurhier(2008)和Wanich(2009)研究認為發達國家的食品安全標準對發展中國家的食品生產和加工要求過高，提出發展中國家應加強自身的食品安全監控標準；Fares和Rouviere(2010)在對一些愿意被受試的國家加以食品安全體系監控，得出在處于不同類型的食品安全風險情況下，生產商、經銷商和監管部門之間既要相互協調，同時也存在相互制約作用；Ortega等(2011)利用實證研究表明中國國民對本國的食品安全生產產生了空前的信任危機，在購買食品時更加傾向于有國際認證的食品；Mensah和Julien(2011)實際調研了本國食品生產行業的安全狀況，得出了影響食品安全的各類因素，以及生產商對于食品安全法規加以約束后的影響和反饋。也有一部分研究從定量分析方法入手，主要集中在監管者與生產者的互動關系方面，如詹承豫(2009)最早基于博弈理論來分析各食品安全監管部門之間的互動協調問題；曹婧(2010)立足于博弈論上闡明了經濟賠償對違法食品安全行為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劉任重(2011)以博弈論為指導理論，通過引入其他外生變量的方法構建靜態博弈模型并加以分析，得出食品安全問題高頻產生的原因；秦利(2011)運用演化博弈的機理提出了多主體合作治理食品安全問題的理念等。然而，我國當今食品安全生產問題并不單單出現在某一企業，近期發生的重大食品安全事件往往是集中于某一行業的絕大部分生產企業的共同違法行為，少數學者通過二人博弈模型進行了探討。這類文獻如王建(2014)N人博弈情形中的行業失德與治理中利用了庫諾特模型分析了食品安全問題產生的行業集體失德現象的原因；幸麗娟、田雙亮(2011)建立了食品監察部門與食品生產企業之間的非對稱演化博弈模型，并對其局部穩定性進行了分析。現有的從食品安全集體犯罪行為方面研究的文獻數量還很少，所以針對目前我國部分食品行業的集體失職犯罪行為的研究還是很有必要的，但是也為本課題的研究提供了必要的理論導向和鋪墊。

2 網絡趨同性導致道德缺失的博弈行為分析

模型假設和分析：先假設某食品行業生產領域僅存在兩家企業：企業1和企業2，且生產同種類型產品，而且假設此類產品暫時無其他同類的替代品，假設兩企業同時決定其產出qi(i＝1，2)∈[0，∞]，則市場流通銷售的此類商品的總量為Q＝q1＋q2；市場上此種商品的定價是P=P（ q1+q2），為了簡單起見，生產需求函數可表示為：

假定ci為生產此類商品的成本。則利潤函數可表示為：

此模型類似于經典的庫諾特雙寡頭模型，但不同于模型的是雙方的生產產品質量有所選擇，根據生產方式的不同會出現3種生產結果：

① 雙方都生產高質量產品時：

此時的利潤：

② 雙方都生產劣質食品時：

此時的利潤：

③ 一方生產優質食品，一方生產劣質食品，則：

令上兩式為0，解得兩企業的均衡產量：

利潤分別為：

兩企業生產食品的產量博弈可分為若干種情況，具體見表1。

由于生產高質量產品的成本高，對于兩企業來說，生產低質產品都是雙方的最優選擇，即初始任一企業生產低質產品，隨著長期發展，如果沒有任何外力來監管低質生產，生產高質量的生產商也會逐漸選擇生產低質產品，此時，生產領域的生產習慣已經是生產劣質食品了。

表1 同行業的高低質量生產廠商的產量博弈戰略式表述Tab.1 Strategic form representation of outputs of producers with high and low quality in the same industry

對以上模型進一步擴展，針對多個生產商生產同類產品的復雜網絡來說，假設在上述網絡中加入一個新的生產商，生產高質量產品的概率為pg，生產低質量的概率則為1－pg，依照上述的推導，如果生產高質量產品，已有網絡的產量數值應該是：

新加入的生產商的產量應該是：

如果是生產低質產品的已有網絡和新加入的生產商的產量都應該為：

則新加入的生產生的期望產量為：

要想使其期望效用擴大，解得：

這顯然意味著生產高質量食品的廠商將要把生產成本控制在生產劣質食品的成本的之內，生產越多邊際收益就會越小，但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維持，與以往的盈利模式相悖，生產高質量食品的生產商就會自然趨向生產劣質食品，使得整個生產網絡的特征仍然沿襲了以往的劣質食品為主，導致了集體行業失德的現象。

根據以上思路，如果將以上的模型推廣到n個生產商參與，可以判斷出如果先加入的企業想要加入以往的生產劣質食品的生產網絡，都將要付出的成本代價來從事有悖于原來網絡特征的生產活動，假如毫無監管的情況下，新加入的生產商將會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趨向已有生產商的生產方式，選擇生產劣質食品，從而使得整個食品行業生產網絡出現集體道德缺失的現象。

3 政府協同治理食品行業集體失德行為演化模型的建立與分析

3.1 無政府狀態下食品行業各企業可能存在矛盾的博弈模型分析

通過上文的分析，在無政府組織的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下，參與博弈的兩方分別為某一食品行業存在已久的劣質食品生產方和進入該行業不久的優質食品生產方，雙方的最終目標是占領該食品領域的主導地位。由于所處該行業的時間長短以及以往的生產習慣差異，導致雙方在博弈中所處位置不同，假設分別以地位(占優派、劣勢派)來代表劣質食品生產方和優質食品生產方，倘若兩方想成為主導方必須使對方依從自己，或者把對方趕出此領域，所以雙方的策略集為(退讓，堅持)、(服從，對抗)。可對不同情況的收益進行以下分析：

① 若兩方分別選擇退讓與服從，占優派由于已有的生產習慣和地位等能獲得較高的利益，假設U為該領域的生產總收益，占優派的收益比率為t1，則雙方收益分別為：

② 當只有一方選擇軟弱策略(退讓或者服從)，策略集為[(退讓，對抗)、(堅持，服從)]，此時采取軟弱策略方要么屈從于強勢方，要么被迫退出市場，假設t2、t3分別為占優派與劣勢派采取不同策略所獲得的收益比率。由于劣勢派對抗的收益損失比較大，存在1>t3>t2，因此得益分別為[(t3U,(t3-t2) U]或者(t3U,0),(t2U, t2U)，或者(0,t2U)。為保持一般性，令：t3> t1> t2。

③ 雙方都采取強硬策略(堅持，對抗)。在持久的斗爭消耗中，無形中帶來一些經濟上和名譽上的損失，假設t4、t5分別為強硬策略帶來的負面收益比率，此時雙方收益為：

收益矩陣可表示為(見表2)：

表2 無政府參與的博弈戰略式表述Tab.2 Strategic form representation of the game without government participation

以上分析可得知，對于情況2來說，弱勢方選擇妥協策略嚴格占優于退出市場策略，驗證了食品行業集體道德缺失現象發生的可能性。然而，對情況3來說，如果雙方都采取強硬策略僵持，如沒有政府的參與治理，將會嚴重影響和阻礙該行業的發展，還可能對該食品行業帶來不可預估的輿論后果，甚至滋生行業內的道德聲譽敗壞事件，對國家食品安全的監管造成不可扭轉的局面。

3.2 政府協同參與治理的博弈模型分析

以上分析發現，政府的適當協同治理不但可以保護利益受侵害方的權益，也可以指引該行業回歸健康的發展方向。但是，政府協同治理后，任一方不但要維護自身利益最大化，還要對自身的行為付出相應的利益代價，即對所選不良策略承擔一定的收益損失。

此時，博弈雙方針對政府協同治理的應對策略為，在接受政府治理和不接受治理的情況下分別采取：①退讓或服從；②堅持或對抗。對收益做出如下不同情況分析：

① 如果雙方分別采取退讓和服從，雙方的收益跟隨市場的自由分配分別為：

② 如果雙方分別選擇堅持和對抗，雙方將會承擔政府強行介入所造成的收益損失。假定分別為F1U、F2U，其中F1、F2分別代表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的受損收益比例。假定L1U、L2U分別表示博弈方在與政府強行介入的對抗過程中所能挽回的收益比例。雙方收益可表示為：

③ 當一方選擇軟弱策略，另一方選擇強硬策略，收益則由政府介入治理后重新協調分配。此時，采取軟弱策略方沒有任何的收益損失。而強硬的一方，當選擇與政府合作時，只有很少的收益損失，假設雙方的收益損失分別為D1U，D2U，D1，D2，表示占優派和劣勢派由于自己的責任所占的利益損失比率(見表3)。

可見，如若一方強硬，另一方軟弱，將會導致政府介入，一旦介入，強硬的一方選擇與政府合作顯然比與政府對抗占優。如果雙方都采取強硬策略，政府的介入將會遇到不同情況發生，并隨著情況不同調解解決策略。

表3 政府協同治理的博弈模型Tab.3Strategic form representation of the game with government coordination

3.3 不同情況下的均衡穩定策略分析

對以上給出的模型進行穩定策略分析：假設占優派選擇退讓的概率為p，堅持的概率則為1－p；劣勢派選擇服從的概率是q，對抗的概率為1－q。由演化博弈知占優派選擇退讓和堅持的收益分別表示為：

由于f′(0)<0，所以p=0是進化穩定策略，但f′(1)>0，所以p=1不是進化穩定策略。

同理可以證明，q=0是唯一進化穩定策略。所以，此時(0，0)為唯一進化穩定策略。

所以：

情況1：當λ1＜0，θ2＜0，λ2＜0或者θ1＜0時，策略(0，0)是博弈的唯一進化穩定策略。

情況2：當λ1＞0，θ2＜0，λ2＞0或者θ1＜0時，策略(1，0)是唯一進化穩定策略。

情況3：當λ2＜0，θ1＞0，λ1＜0或者θ2＞0時，策略((0，1)是唯一進化穩定策略。

情況4：當λ2＞0，θ2＞0，λ1＞0或者θ1＞0時，策略(1，1)是唯一進化穩定策略。

情況5：當λ1＜0，λ2＞0，λ1＜0，θ2＞0時，策略(0，0)，(1，1)是進化穩定策略。

情況6：當λ1＞0，λ2＜0，θ1＞0，θ2＜0時，策略(1，0)，(0，1)是博弈的進化穩定策略。

情況7：當λ1>0，λ2<0，θ1<0，θ2>0或λ1＜0，λ2＞0，θ1＞0，θ2＜0時，博弈不存在進化穩定策略。

起初，優質和劣質食品商生產食品時，雙方收益如果不存在極大差距時，雙方不存在矛盾，都選擇(退讓，服從)策略。但是隨著劣質生產商的成本壓縮巨大，收益分配能顯現巨大，博弈對策則會發生改變。針對不同參與因素變化，對博弈結果做出分析：

當D1> t3-t1，D2>t1-t2，且F1-L1> t1-t2或F2-L2> t3-t1，即當政府強行介入管理時，雙方的利益都受影響，尤其是想獲得更大利潤方，受到的懲罰會更加嚴厲，(退讓，服從)是最優策略，這種情況雙方可以通過協商來解決，弱勢一方通常拿政府介入作為威脅來迫使對方讓步或者妥協。

當F1-L1> t1-t2，D2 t3-t1，或F2-L2< t3-t1，此時λ1＞0，θ2＜0且λ2＞0或θ1＜0時，即當政府參與管理的初衷是打擊一方，扶持另一方時，倘若被打擊方選擇對抗，將會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而扶持方雖然有影響，但代價卻很小。所以(退讓，對抗)將是穩定策略。

當F1-L1< t1-t2，F2-L2< t3-t1，且D1< t3-t1，或D2< t1-t2，此時α1＜0，β1＜0，且α2＜0時β2＜0時，情況1和5得到滿足。即雙方又想在保證基本收益不變的情況下擴大化自身的利益，又不合作不讓步，且政府的介入不會給任何一方帶來較嚴重的利益損失，結果就會導致政府的強行介入，(對抗，強硬)將是一種穩定策略。除非一種情況，政府的介入會給雙方帶來的損失都可接受，則(退讓，服從)將是一種進化穩定狀態。

當F1-L1> t1-t2，D1< t3-t1，F2-L2> t3-t1，D2< t1-t2，此時λ1＞0，λ2＜0，θ1＞0，θ2＜0時，情況6得到滿足。如果，雙方其中一方想要獲取更大的利潤，并且不怕政府的介入，另外一方將選擇妥協來避免政府的介入。進化穩定策略為(退讓，對抗)、(堅持，服從)。

當不符合任何以上情況，由情況7可知此時不存在穩定進化策略，雙方將一直處于無政府狀態，如果放任此狀態任其發展，有可能會導致局面的不可控制，所以需要政府重新參與治理，適當地調整雙方的收益處罰比率和代價，使得狀態回到可控制的范圍。

4 結論與建議

通過以上分析可得出以下結論：

① 在無政府協同治理的狀態下，弱勢方選擇服從策略嚴格優于退出市場策略，將會增大食品行業集體道德缺失現象發生的可能性。如果雙方都采取強硬策略并僵持，將會嚴重影響并阻礙該行業的發展，滋生行業內的道德聲譽敗壞事件，對國家的食品安全監管造成不可扭轉的局面，同時將會迫使政府參與治理。

② 在政府協同治理的情況下，如若一方強硬，另一方軟弱，將會導致政府介入，一旦介入，強硬的一方選擇與政府合作顯然比與政府對抗所得的收益要多。

③ 雙方的策略會受到各種不同因素的制約和影響，最嚴重的后果是，如果政府治理的力度不夠或者雙方都不合作，將會導致食品行業生產秩序紊亂的狀態，食品安全事件頻發。

針對以上結論，建議監管部門在以下幾點加強管理：

① 健全法律制度，對違法食品安全的行為應當明確相應的法律條文，加大對違法食品安全行為的懲罰，尤其對于壟斷或者寡頭以及集體違法食品安全法律行為的嚴加制裁，提高犯罪的成本來減少犯罪的幾率。除此之外，合理控制物價，避免符合正常食品安全程序產品價格的虛高，真正達到物有所值，讓更多消費者吃到放心滿意、衛生安全的食品。

② 健全食品供應鏈的全程監控機制，合理運用高科技的手段建立食品溯源體系，真正從原料、加工、包裝、銷售一體化進行全程監控，并且對違反任一環節要求的食品商進行黑名單的標注，停止其今后一切從事食品任一環節的活動，建立名譽監督體系。

③ 鼓勵舉報違法行為，無論是消費者還是同類生產商，對于舉報違法生產的行為一經調查情況屬實，無論情節是否嚴重，一并對違反者進行嚴厲制裁，并且對舉報者大力進行物質獎勵，同時真正保護舉報者的權益不受任何的威脅和損害。

④ 食品安全監管部門應定期對食品企業進行檢查，并利用網絡對檢查結果進行公示，真正做到對消費者透明，對大眾透明。同時對于監管部門也要加大第三方的檢查審核和審計力度，定期對監管部門進行督促，做到執法嚴、違法究，對瀆職和行賄、受賄現象進行嚴厲處罰，加大犯罪的成本，防止監管部門內部的貪污和犯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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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volutionary Analysis on the Cooperative Governing of Food Producers’ Entire Demoralization Caused by Network Convergence Principle

LIN Ting，ZHANG Jun，ZHANG L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Tianj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Tianjin 300222，China)

With the frequently happening imperative food security events in recent years，governments are called for dealing with food security issues urgently，especially after the exposure of food producers’ entire demoralization.Otherwise，a public crisis will break out at any time.The paper establishes a model on entire demoralization of food producers based on network convergence principle，and then it concludes the reason for entire crime of the producers.Furthermore，it shows the evolutionary model of governing the phenomenon and equilibrium.Finally，it gives governments some instructing advises on governing the entire demoralization of food producers.

network convergence principle；food producers；entire demoralization；cooperative governance by governments

C934

：A

：1006-8945(2016)05-0024-06

本文受天津科技大學青年教師創新基金“網絡趨同行為導致食品行業道德缺失及治理的演化博弈分析”資助(2014cxyy02)；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14YJC630193)資助。

2016-0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