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美夢

黃忠美

梅嶺村位于福蓮鎮(zhèn)的一座大山深處。趙老倌是梅嶺村的一位村民，今年五十六歲，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

小時候，趙老倌常常和爺爺去放牛。那時天空是湛藍湛藍的，白云悠悠地飄蕩，牛兒在山坡上悠閑地吃草。趙老倌就纏著爺爺給他講故事。爺爺說：“話說清朝末年兵荒馬亂的，我們這兒有一股大馬（土匪）。大馬的頭子叫丈天霸。這丈天霸的飛鏢功夫十分了得，百發(fā)百中?！?/p>

爺爺指著前面那座五指山說：“丈天霸就是在那座山上的百馬洞落草為寇的，不過這些大馬從不騷擾百姓，只搶劫貪官污吏，殺富濟貧?！?/p>

小小的趙老倌就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遠處的高山，眼前浮現(xiàn)出騎馬的土匪馳騁山間的畫面。

爺爺捋了捋胡須，接著說：“丈天霸一生積攢了許多金銀財寶。丈天霸死后，他的兒子丈公梁就帶領(lǐng)弟兄們跟日本鬼子干上了。有一次丈公梁被日本鬼子包圍了，裝備精良的日本鬼子發(fā)起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進攻。丈公梁和弟兄們彈盡糧絕，就跟日本鬼子展開了肉搏戰(zhàn)，戰(zhàn)斗十分慘烈。丈公梁和弟兄們最后全部戰(zhàn)死，那筆金銀財寶也不知所蹤?！壁w老倌聽完了故事就央求爺爺帶他到五指山上的百馬洞去尋找寶藏。可惜直到爺爺去世，趙老倌也沒有找到那筆寶藏。

趙老倌長大后，一次次地上五指山，一次次地進入曲徑通幽的百馬洞去尋找寶藏，結(jié)果都無功而返。

這年秋天，梅嶺村來了三個外地人。他們自稱是上級派來幫助村民探測金銀財寶的工程隊。

趙老倌高興得不得了。年前他去找劉瞎子算過命，劉瞎子說他今年一定會走好運。難道真被劉瞎子說中了。趙老倌心里嘀咕著，便自告奮勇地對工程隊隊長說：“小時候我爺爺曾告訴我，我們村附近的五指山上的百馬洞有一筆土匪留下的寶藏。”工程隊隊長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太好了，那就請您當(dāng)我們的向?qū)О?，事成后，我們五五分成?！壁w老倌高興地說：“好，一言為定。”

這大城市里來的就是專業(yè)，讓土生土長的趙老倌大開了眼界。除了有鋤頭、鏟等工具，還有一臺金屬探測儀。這玩意兒可厲害了，一遇到金屬，就能發(fā)出“嘟……嘟”的聲音。第二天一大早，趙老倌就帶領(lǐng)工程隊悄悄地向五指山上的百馬洞出發(fā)了。

工程隊隊長拿著金屬探測儀像趙老倌用噴霧器殺蟲一樣，對百馬洞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終于在百馬洞的第三個洞廳里發(fā)現(xiàn)了目標。

隨后，趙老倌和工程隊隊員揮舞著工具朝目標猛挖。挖了一天一夜，他們從洞穴的石頭縫里挖出了一個銹跡斑斑的箱子，一看就是個古物。此時趙老倌的心就像懸在半空中一樣：難道這就是爺爺講的故事中的土匪頭子丈天霸留下來的寶藏？

果然不出所料。當(dāng)工程隊隊長把銹跡斑斑的箱子打開后，里面全都是金銀珠寶，有項鏈、手鐲﹑戒指，還有金條﹑珍珠、瑪瑙等。趙老倌看得眼都直了。

工程隊隊長拍了拍趙老倌的肩膀，說：“老趙，感謝您幫我們找到了寶貝，這箱寶貝估計價值不低。之前我們說好的，找到寶貝五五分成，我絕不會反悔。這箱寶貝您先保管好，我和隊員們明天得去城里找專家來鑒定一下。鑒定費估計需要兩萬元左右，老趙您只要出五千元就行了，其余的由我們出。好不好？”

趙老倌忙不迭地說：“沒問題！”

工程隊隊長又鄭重其事地說：“老趙，我們挖出寶貝這事還請您保守秘密，不能泄露出去，事關(guān)重大，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壁w老倌連忙點頭保證對誰也不說。

趙老倌剛好有一筆準備買肥料的三千元的款子，然后他又去借了兩千元錢。就這樣，趙老倌大大方方地把五千元錢交給了工程隊隊長，還雇了一輛拖拉機送他們到福蓮鎮(zhèn)去搭班車。臨別時，工程隊隊長熱情地拉著趙老倌的手，叮囑他說：“老趙，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您可要幫我們看好嘍。”趙老倌拍著胸脯說：“沒問題，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于是，趙老倌每天都樂呵呵地等待著遠方傳來好消息。

幾天過去了，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趙老倌盼星星，盼月亮，天天都去村口張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卻一直不見那支工程隊的影子。最后，在老伴的不斷追問下，趙老倌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聽了趙老倌的講述，老伴氣得直拍大腿，把他臭罵了一頓：“趙老倌你上當(dāng)了，那些寶貝肯定是假的，是人家設(shè)的套讓你鉆。你這都是貪心惹的禍，成天想那些不切實際的發(fā)財夢，這下子被天上掉下的石頭砸到腦袋了吧！”

這下子，趙老倌如夢初醒，一下子癱倒在地。

（發(fā)稿編輯/蘇 朝 插圖/盧仲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