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鴿互動CEO傅政軍 移動直播不是金礦，頂多是銀礦或銅礦

曲琳

9158的移動端直播App，上面的主播和用戶都來自原有體系，這是為什么？

世人分析新東西，總喜歡稱為1.0模式、2.0模式，依次往后排。

按照互聯網行業的既定路線，老模式通常會被新模式覆蓋。

但有時候也會出那么點意外。直播風口到來，直播1.0的代表——天鴿互動CEO、9158創始人傅政軍采取跟隨路線，四套人馬做了四款移動端直播App。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在上面做直播的竟然是五六年前PC端的那些主播，用戶當中有很多還是9158原來的那些粉絲。

這里要先介紹兩句9158，如今大多數90后可能都不知道這家已經在港股上市的公司：它花了10年時間形成了一套以“房間”為單位的體系，除了主播和觀眾之外，還有諸如大區長（維護社區人氣，管理多個房間）、室主（管理所在房間）、家族（管理主播的組織）、道具經銷商（最終9158、分銷商、室主、主播和銷售商共同分配道具收入）這些商業角色。就像“安利”一樣，這套堅硬的金字塔結構讓9158在2015年收入6.78億元。

用傅政軍的話來說，你們可能不知道他，但他的產品能把用戶服務得滿意。也別忙著嫉妒他，收入看上去多，但是利潤很薄。

既然玩移動直播的還是那群人，那么是否可以說明，9158體系的那群主播和用戶，即使到了移動端，仍然有很強的獨特性和獨立性？看起來它和以映客為代表的全民素人直播不太一樣。

但這是事實么？

我有點懷疑。

移動端直播產品都說自己不是秀場，但實際上它們的模式歸根結底還是少量主播占有大量流量的秀場模式。

在做整個移動直播專題的時候我們都在思考，到底移動直播賺的是怎樣的錢？看上去它迅速培育了一個移動端、年輕人版本的“劉老根大舞臺”（映客上東北姑娘小伙多，這么比較你就更容易明白了），那么能不能說，移動直播即使算是直播的3.0版本，賺的仍然是秀場升級版的錢？盡管映客強調自己不簽約，不借助經紀公司，但是各大網紅經紀公司已經輸送了極多主播到各種平臺上。

論一個社區通過道具賺錢的極限，9158算是先驅者，在驅動用戶購買各種道具方面，游戲公司在其面前可能都算小巫見大巫。直播3.0版本的礦藏量有多少，為什么3.0版本的成長會比1.0和2.0快那么多，去掉泡沫顯現的未來到底有多大——傅政軍有話說。

從老牌直播1.0轉戰到移動端，9158的成長速度很快，但是和映客有點區別，從主播到消費用戶很多來自9158的PC端。有人直接告訴我，自己是當年編號1008的室主。我們PC上有兩萬個主播，他們對自己的ID記憶最深刻。

其實里面很多人都是“離職”的代理、室主。為什么說是離職呢？因為在PC上面賺錢的主播反而不會一下子切到手機上。

看上去，流失的資源又回來了。而且我們也沒有特意為他們做什么。我認為這是因為PC端競爭非常激烈，主播一個月賺不到1萬塊錢就活不下來。現在變成手機以后簡單了，一個月賺500塊、800塊也來玩，每天播1?2個小時就夠了。在PC機上，能一天賺幾百塊錢的都像上班一樣，一天真的要直播8個小時。像開個店面，淘寶店你晚上11點買個東西，“叮咚”一聲就有人馬上回，我們的主播就相當于在守著虛擬的店鋪。

9158開發移動直播App的時間和映客差不多。實際上現在我有四個App在移動端，弄了四套模式，各做各的，看哪一套跑得快點，因為我沒法判斷哪一套能成功：

“心意直播”和“歡樂直播”都是跟原來PC端打通的，主播互通；“喵播”屬于表面上不通，實際上是通的，剛進去一看是一個映客，玩久了之后發現它還是一個9158；“水晶直播”是一個新的團隊孵化出來的，是最早開發的，剛上線一個多月，應該是同品類第三名。

9158在PC端最旺的時候有15個直播平臺，每個平臺都有自己的老大。15個域名，每個老大負責一攤，每個人自己都是老板。就比如“好樂迪”是我的，“麥樂迪”也是我的。你有能力你就承包一個商場，商場里有10家、20家店面。

我們很多自己公司的人也在做“家族”——其實靠的都是人脈，如果你沒在這個里面待過，你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關系都給弄回來了。

PC端下滑以后，剩下只有4?5個平臺了。移動端起來，那10個原來死掉的平臺都回來了。對他們來說也是輕車熟路。以前盤子比較大，現在撿起來已經是第三名。

3.0是怎么長起來的

移動直播能起來和iPhone有很大關系。它在去年五六月正式推出，那時iPhone6剛剛出來。現在我們的主播都在用iPhone6直播。硬件的推動，4G網絡的推動，導致了現在有個爆炸式增長的風口出現。

還有所謂的網紅經紀。但是在我看來，網紅其實是一個精神的寄托，歸根結底是“認識”兩個字。如果我開直播，你肯定會看，因為你認識我。你同事直播，你也會看，也是因為認識。

映客確實很幸運，它不需要一些特別的技術，全部都是第三方的。以前我們跟YY從零開始做，大家都覺得很辛苦，YY專門負責視頻音頻處理的員工就有100位。

包括水晶直播，確實花了很長時間研發，都是我們原來的技術，美顏、上麥、傳輸全靠自己。

移動互聯網全部是新規則，得益于這兩年云計算發展起來，全都在云上搞定。YY光程序員就上千。

移動直播不是金礦，頂多是銀礦或銅礦

我以前一直做直播1.0，能賺錢，雖然沒有很大的未來。其他幾家做2.0的時候，我其實沒怎么跟進。在我看來2.0是比如六間房、斗魚、酷狗繁星等等，就是Web直播。1.0就我們和YY，類似端游；2.0類似頁游。

為什么3.0來了，我們都蠻有興趣做的？因為這個東西完全不一樣。我們這么多年的積累全砸在3.0上面了——2.0我沒怎么跟他們砸，因為主播的底薪、流失率都非常高。

3.0的生態很好。像某些平臺的直播，兌換率在70%?80%，這都不算是良性的生態。充進了100塊錢，主播可以換80塊錢，那我公司能賺到多少？目前做得最好的，主播只分30%?40%。那些分95%的，也沒做到第一。

我們原來是1.0的老大，后來被YY超過去了。它是從別的地方殺過來的，跟我原來的套路沒關系，跟我一起做1.0的公司都死了。2007年—2008年，要跟隨YY做語音我也來不及。YY是從第三維殺過來的東西。現在移動直播，我從第四維殺過來。

我沒做大網紅，我覺得占領前三名就可以，沒必要直接做老大。它們吃肉我喝湯。

這不是自我安慰，事實就是這樣的。看得稍微遠一點，為什么那么多創業公司死了，其實還是看得不夠遠。你覺得自己今年能掙多少，其實都是假的。要賺錢都要看兩三年以后。

我覺得移動直播最多就是一個銀礦或者銅礦，而且競爭這么激烈，又有巨頭在。以前我跟YY是1.0，2.0隨便大家弄。我們兩家利潤增長，你們都沒利潤，我們有點利潤，無所謂。3.0一來，只有我們三家是賺錢的，其他所有人可能以后都賺不到錢。

一些平臺看上去有利潤，但是沒有新增利潤出來。如果把流量導給游戲而不是直播，利潤反而會更高。

如果說直播是一個銀礦，那么騰訊、阿里也不會來挖。只要是他們看中的行業，競爭就會特激烈。

你說真的有幾個粉絲在那里給主播刷禮物？如果你一分錢賺不到，你是持續不了多久的。直播這個東西比微博更“重”，微博跟朋友圈真是很“輕”，即使有很多人給你評論。直播還要有一些策劃和新鮮的東西，我認為這個東西跟唱吧有點像。

所以現在很多移動端直播和9158的套路不一樣。沒準你沒聽說過9158，但是你進去看，會發現里面好熱鬧。用戶群比較窄，我不強求一定要幾百萬DAU。我們十幾億的流水，利潤就一點點。我重視把用戶服務好。

我認為這個市場還是比較窄眾的市場，DAU還是一兩百萬。這樣的App其實多得要死，很多游戲都做上百萬DAU，微博是2000萬的DAU，微信是兩三個億。

它也不會像PC端的DAU高很多。以前YY從三維殺過來的時候為什么有優勢？YY可以一邊打游戲一邊用語音在那里喊麥、唱歌、聊天。

我們這個市場可能也就是游戲市場的十分之一，是100多個億的市場，人家手游有一兩千個億。手游那個是純的利潤，一千兩千全都是落到自己口袋里；我們這個接近50%都被主播賺走了。

我甚至覺得，你把去年、前年、大前年各種砸錢投分眾廣告的App翻出來看看，還有幾個活著的？90%都死了。大家都想得太好了，覺得都是金礦，實際上金礦早就被別人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