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

曹雯

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味道。記得小時候，每當母親下班回家，我抱著她胖胖的身軀，喊著“媽媽，你回來啦”時，總能聞到一股油漆的味道——我的母親是個油漆工，她每天都和油漆打交道。雖然這油漆味有點刺鼻，可我仍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聞、最令人安心的味道。父親身上則帶著濃濃的煙草味與機油味，因為他抽煙，工作環境里到處都是機床。這種粗糲的味道與他結滿老繭的大手一起，構成了我對嚴父的最深印象。

后來，我也做了母親。抱著孩子軟軟的小身軀，我總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味，清新好聞，一聞到就讓我心頭發軟，總想把全世界的愛都給懷里這個小天使。

不光是人，很多生活中的場景都與氣味相關。春節時，剛出鍋的餃子和爺爺打的年糕散發出的食物香氣，“噼啪作響”的鞭炮和煙花散發出來的火藥味，媽媽曬過的被子透出的陽光的味道……都構成了我對過年的全部記憶。一聞到類似的味道，我就忍不住翹起嘴角，感覺無比幸福。

關于味道，德國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曾經寫過一篇非常有名的小說，叫《香水》。小說講述了一個嗅覺天才的短暫人生：男主人公出生在一個臭魚攤下，卻擁有驚人的嗅覺。他能記住聞過的任何氣味，而且能根據微弱的氣味感受到周圍很遠處的東西——蘋果中的蟲子、藏在磚后的錢，甚至幾個街區之外的女人的香味。當他愛上青春期少女散發出的神秘體香之后，保存這種香味的欲望很快導致他走上了殺手的道路……略帶驚悚氣息的故事讓我印象極其深刻，原來，味道可以這樣改變人生。

其實，不光是親情，愛情一樣可以由味道開始。許多實驗發現，人的皮膚會散發出帶著荷爾蒙的氣味，影響他人的情緒與大腦，從而對人的交友與愛情有著決定性的影響。美國一家交友網站便以此為依據，讓人通過氣味交友。網站會郵寄一件T恤給參加者，讓他穿三天三夜后再把T恤封好寄回。員工會將這件T恤剪成碎片，分別郵寄給其他參加者。若有兩人喜歡彼此T恤上的氣味，網站便會負責為他們牽線。這種“氣味交友”的模式可謂異常新穎。

因為了解人們對所愛的人味道的執著，一家法國香水公司開創了一項新業務：如果你想保存所愛的人的氣息，可以把他用過的衣物寄到這家公司。公司的工作人員會從衣服里提取氣味分子，再經過 4 天的加工處理，就能制成一瓶香水。這款香水的名稱叫 Kalain，一瓶售價是 600 美元，約合人民幣3900 元。雖然售價不菲，卻受到很多顧客的青睞。

愛人的味道、親人的味道、朋友的味道……構成了我們生活的味道，平凡，卻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