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派李德生“摻沙子”抑制林彪內幕

李德生在“文革”期間，先后擔任中共中央委員，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委員、常委，中央委員會副主席。李德生到中央工作，是毛澤東提出來的。那么，毛澤東為什么調李德生到中央工作？他又是怎樣考察李德生的呢？

毛澤東對李德生的首次提問

“文革”初期，李德生擔任12軍軍長，12軍駐守蘇北地區。1967年中央決定讓12軍開赴安徽，負責“三支兩軍”（支左、支農、支工，軍管、軍訓）工作。12軍在安徽進行制止武斗、促進聯合、解放干部、實現“三結合”等一系列活動，引起了毛澤東的關注和重視。

1968年10月13日，八屆十二中全會開幕，在宣布出席會議人員分組名單念到華東組列席的李德生時，毛澤東突然打斷周恩來的話問道：“哪個是李德生？”毛澤東雖然多次在文字報告中，熟悉了12軍和李德生在安徽“三支兩軍”的情況，卻未見其人。周恩來朝臺下的與會人員掃視了一下，然后向毛澤東介紹道：“李德生同志是12軍軍長，現任安徽省委第一書記兼省革委會主任。”

緊接著，他向李德生招手道：“李德生同志，請你站起來。”李德生立即從列席人員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向毛澤東和周恩來敬了一個軍禮。參加會議的人員也有點奇怪，毛澤東對一位列席人員、一個軍長感興趣，不由得都回過頭來，想看清李德生是個什么模樣。毛澤東微笑著問道：“不認識你呀，你這個同志！你是哪個地方人啊？”“報告主席，我是河南新縣人。”李德生大聲回答。毛澤東又問：“你今年多大年紀？”李德生答道：“52歲。”

毛澤東向大家說：“我看安徽的事情辦得不錯。”

九屆一中全會上的第二次提問

1969年4月28日，九屆一中全會在京西賓館召開。會前有3天醞釀準備時間，大會秘書處給各組發了中央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的候選名單。

李德生在京西賓館房間里，接到中央印發的候選名單。在這個名單中，原八大中央政治局成員30人，只有12人繼續被提名，也就是說留在中央政治局的老一代革命家不多了。新提名進中央政治局的人員中，情況很復雜。有林彪、江青兩個集團的成員，也有省、市領導干部、軍隊大軍區的領導同志。

李德生只是一位軍長，當時是安徽省革命委員會主任，被提名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李德生接到名單，先看到許多老的政治局委員不在名單上，而在看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名單時，猛地發現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腦子轟了一下，感到十分突然。他坐在沙發上思索良久，其他許多大軍區的領導同志并沒有進政治局，而自己作為軍長，卻列在政治局候補委員候選人名單里，這簡直太出乎意料了。李德生認為，自己只有一個軍的領導經驗，一個省“三支兩軍”的經驗，不熟悉大區，更不熟悉中央，怎么能夠當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呢，怎么能擔當起這么大的重任呢。這個話找誰說好？他想了又想，起身去找陳錫聯。他懇切地說：“陳司令，你是了解我的，我這個水平是干不了這個工作的，請你向毛主席、周總理反映一下，不要選我。”

陳錫聯說：“這是毛主席、黨中央慎重研究過，要交給全會選舉的，我怎么能去替你說這個話呢。”

4月28日，九屆一中全會正式選舉，產生了中央政治局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周恩來宣布選舉結果，在念到政治局候補委員李德生的名字時，毛澤東再次提出：“我再看看李德生同志。”

周恩來示意李德生，李德生習慣性地戴好軍帽，站起來敬了一個軍禮。周恩來笑著說：“德生同志，請你把軍帽摘下來吧。”

李德生摘下軍帽，端莊地面向主席臺，十分精神。毛澤東看到這位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負過6次傷的老紅軍戰士，正值壯年，體魄魁梧，紅光滿面，風華正茂，當時年已76歲的毛澤東不禁再次問道：“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李德生答道：“我53歲了。”

“啊，53歲，53歲！”

比李德生年長23歲的毛澤東，接連重復幾遍。其實，在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擴大）上，毛澤東已經問過李德生的年齡了，這次又問起他的年齡。在九屆一中全會上，李德生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

毛澤東調李德生進中央

1969年7月下旬的一天，李德生正在召開安徽省委黨的核心小組會議，研究一些地區的形勢。忽然，他接到周恩來總理親自打來的電話：“德生同志，中央決定，調你到北京來工作。”

李德生到北京后，周總理在中南海懷仁堂接見他。周恩來親切地對李德生說：“德生同志，毛主席、黨中央決定讓你到中央來工作。中央已經決定了，你除了參加中央政治局的活動和中央臨時交辦的任務外，還參加軍委辦事組和國務院業務組的活動，是這兩個組的成員，兩個方面都參加。同時仍然兼著安徽省、安徽省軍區和12軍的職務。”

李德生到北京不久，毛澤東便要親自接見他。李德生隨周恩來來到中南海，走進毛澤東居住的房間。

周恩來向毛澤東談了對李德生的工作安排。李德生趁著這個機會說：“主席，我感到職務太多了，擔子太重了，擔心干不下來。安徽和南京軍區的職務（當時李德生已經是南京軍區副司令兼12軍軍長）是不是可以免去？”

毛澤東把手一揮說：“不要免，不要免，一個也不要免。南京的不要免，安徽的也不要免。”

周恩來在一旁及時提醒：“德生同志，就按毛主席的指示，大膽地工作。”

自此，李德生便身兼黨政軍數職，開始接觸各方面的工作。李德生在軍委辦事組，明確他“固定管理軍委辦事組的總政工作”。他奉命于1969年7月28日到京，但被正式任命為總政治部主任，卻是在1970年4月30日。

中央軍委辦事組是于1967年8月17日根據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的決定成立的，是在“文革”的特殊情況下負責中央軍委日常工作的辦事機構。1968年3月，“楊、余、傅事件”后，軍委辦事組改組，由黃永勝、吳法憲任正、副組長，成員有葉群、李作鵬、邱會作。此后，軍委辦事組實際上取代了中央軍委常委會，林彪一伙控制了軍委很大一部分權力。

毛澤東、周恩來等對林彪重兵在握很是擔憂，也很警惕，最后考慮用“摻沙子”的方法抑制林彪勢力的增長。可是這“沙子”的人選并不太好找：老帥們受冷落，都沒有出來工作；老將們受沖擊，摻進去也不合適，搞不好更要挨林彪的整。進軍委工作的人首先要不會和林彪一伙搞到一塊去，并且還要在民眾中有一定威望。毛澤東和周恩來經過反復考慮，決定把李德生等幾個人當作候選人。最后，在審定名單時，毛澤東親筆加上了“還有李德生同志”。李德生從來沒有在林彪的領導下工作過，所以軍委辦事組成員幾乎不和他交流情況。李德生進入軍委辦事組，“固定管理軍委辦事組的總政工作”，就是毛澤東的意見。

12月10日，中央再次明確李德生任總政治部主任，交軍委辦事組按這一決定辦理報批手續。可黃永勝等居然又把報批手續拖延了4個多月，直到1970年4月30日，才向全軍公布了黨中央任命李德生為總政治部主任的命令。

（摘自《京西賓館那些年那些事》，夏瑋著，中國青年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