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慧心壺”的禪心

樊瑜芳

宜興，這座以“教授之鄉”享譽世界的城市，也是紫砂藝術的發源地。宜興紫砂作為中國的傳統文化藝術名聲在外，不僅因為其豐富多彩的造型，更因其蘊含的人文精神和別具一格的藝術魅力。中國傳統文化講究融合之道，而宜興紫砂藝術深諳此道，將茶、詩書、宗教等傳統文化融于其中。新一代紫砂藝人完美領悟了紫砂藝術與傳統文化的本質，營造出多元化的藝術風格，在新時代脫穎而出。不同于其他品類的藝術品，紫砂器除卻其完美的造型、精湛的工藝及其獨特的材質，更以優良的實用性令人矚目。藝術性與實用性的完美結合，極大地推動了紫砂藝術的發展，并使其最終成為中國傳統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

宜興紫砂藝術發展至今，離不開受到經濟、文化甚至宗教的影響。隨著現代文明的高速發展，人們對于紫砂藝術的欣賞水平也在不斷提升。時代洪流使極富東方意蘊的紫砂藝術成為人們眼中的寵兒，也為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增添了時代感。自佛入中土至今，禪文化一直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可以說禪文化是一種生活的態度，它涵蓋了一般人無法理解的超凡智慧。“慧心壺”（見圖1）從構思到成型兼具禪意，通轉之間傳遞著慧心，現從“慧心壺”的外觀造型與內在意蘊淺析其禪心。

千姿百態、品種繁多的紫砂藝術造型發展至今大致分為：幾何形體、自然形體和筋紋形體。作為三大造型之一，筋紋形體在紫砂作品中相當常見。它把瓜果、植物、花瓣等自然事物的線條紋理進行提煉和加工，生動流暢的筋紋線條經藝人之手融入紫砂藝術。筋紋器的紋理組織表現出明顯的秩序感，等分均衡、齊整協調、線條順暢、自然明快，具有強烈的節奏感和韻律感。“慧心壺”便是紫砂藝人在筋紋造型上獨特構想的結果。不僅如此，紫砂藝人還手藝精到地將“慧心壺”的點滴細節處理得有張有弛，井井有條。壺身圓潤，莖線分明利落，一氣呵成，如蓮花座般圣潔，細觀之則人心沉靜。嘴隨壺勢稍展，胥出自然而怡然成趣。把與嘴遙相呼應，形勢皆勝，莊嚴安靜。扁圓蓋與壺口自然密合，景自天成。鈕制成精致小巧的花苞狀，安于壺蓋中央。觀其整體則靈動溫婉，淡定從容之間又透出一份明快俏皮，好似一個安嫻又不失活潑的美麗少女呼之欲出，正可謂“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注水賞之，水流泱泱。

蓮花性喜水，且有花則實，好比眾生受佛法的薰陶，即可離諸熱惱，圓成佛道。因而禪文化與蓮文化的關系極為密切。此壺以“慧心”為名，便與禪文化結下了不解之緣。蓮花表征清凈無染，有光明自在之意，又因其出淤泥而不染的特征，在禪文化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佛曰：“眾生輪回六道，沉迷五欲六塵，不知決覺悟，越陷越深。”在佛學中五欲六塵之欲樂，沾不得、染不得，應該體會五欲六塵空幻不實，只有出離五欲六塵方能解脫自在。而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特征正是世人需要學習的，因而佛法座稱蓮花座，便是為了顯示佛法的莊嚴清凈，超然自在。此壺從構思到創作一切以蓮花為本，壺身為蓮花狀，安詳淡然蘊于其中，寄寓了藝人對蓮花的贊美與敬佩。夏天烈日炎炎，心頭的焦躁隨之而來，水中的蓮花帶來絲絲清涼，足以舒爽人心，沁人心脾。自古圣人皆以蓮為化身。蓮花夏日盛開，在禪中便表征了從煩惱中得到解脫而往生于佛國凈土。蓮花所喻的清凈功德，正是人生路上值得學習的智慧。此壺取名“慧心”，體現了對禪的不斷感悟。正如以“般若”即智慧為中心探索著人世間的真善美一般，紫砂藝人也在前行的旅途中探索著屬于自己的人生。

宜興紫砂壺藝歷來凝聚了紫砂藝人的聰明才智。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紫砂藝人們反復砥礪技藝，在繼承前人經驗的基礎上更有所創新，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新流派，表現出新時代紫砂藝術獨特的藝術面貌及內涵。當下的紫砂藝術越來越富于濃郁的時代氣息以及鮮明的民族特征，匠心獨運的紫砂藝人畢智窮工，從而才有了一件件兼具藝術感染力與生命力的紫砂作品的不斷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