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節實驗

黃達隆

從2012年起，培田每年都會在清明期間舉辦『培田春耕節』。希望通過這種創意+傳統的包裝形式，喚起人們對于土地、對于農村的重視。這場由民間自主發起，政府又慢慢參與其中的春耕節實驗，今年已經正式邁入了第五年。

到達培田是第五屆春耕節開幕式的前一天，在朋口火車站意外地搭了培田村民的順風車，“來看春耕節的吧？這幾天一定可熱鬧了。”同車的大姐笑著問我們，她帶著兒子專程從連城趕回家，不僅是因為清明節要回家祭掃，也是因為一年一度的“春耕節”就要開始了。

神農巡游和祭祀儀式是春耕節的重頭戲。游行隊伍的構成多種多樣，既有西洋樂隊，也有盤鼓隊、腰鼓隊這樣的傳統民間樂隊，再加上舞龍、舞獅等等，營造出濃烈的鄉村文化氛圍。這些表演的成員一般由在地村民構成，男女老少皆有，橫跨各個年齡層次。為了迎接春耕節表演，村民們一般要提早一個月進行準備、彩排。

從普通的培田村民對春耕節的態度上不難看出，這個已經舉辦了四年的節日，在村民中有著不低的認可度。對于培田這樣的小村落來說，春耕節的熱鬧程度堪比過年。從大姐口中得知，春耕節辦得一年比一年熱鬧，不只是培田村的村民積極參與其中，附近幾個村子，甚至是縣城里的人都會來湊熱鬧。“不管怎么說，至少也促進了門票和購物消費嘛！”

標題

第五屆培田春耕節的舉辦時間在清明節之后，小長假的余溫，加上前期的集中宣傳發酵，讓開幕式當天的培田村，從一個寧靜祥和的古村落變成了熱鬧喧嘩的市集，十里八鄉的村民們仿佛趕圩一般早早地來到了培田，再加上不少游客，把會場擠得水泄不通。對此培田的村民們早有經驗，各種零食、飲料、小吃攤點，沿著村落的主干道一字排開。自從培田古村落成為售票的景區之后，長假和各種法定節假日，就變成了村民們賺外快的日子，這一部分的收入也能補貼一些村民的家用。

今年的培田春耕節，同時也融入了當地民俗的項目體驗，例如雕版印刷、扎染、制紙、燈籠制作等等。游客通過購買“春耕幣”就能進行體驗。

春耕節的前身叫“蒔田節”，在以水稻為主的農業生產中，蒔田是關鍵，“春種一粒粟，秋收萬斛糧”，往時農戶視蒔田如同節日，可以邀請農友來吃“蒔田飯”。改為“春耕節”之后，主要活動則是以祭祀神農以及神農神像巡游為主。在培田曾有這樣的傳統，每年清明期間紀念中國農耕文化的起源神農氏，當地也稱“五谷仙”，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六畜興旺。春耕節為了豐富神像巡游活動，特地加入了熱鬧的民俗表演，其中穿插著西洋樂隊的腰鼓隊、盤鼓隊、舞龍、舞獅等等，隊伍中的表演者皆由村中男女老少組成。他們在培田社區大學的幫助下，自發學習樂曲。而學成之后的隊伍，除了能夠參與民俗活動，還能在村落之間的紅白事里進行表演，賺錢補貼家用。

巡游的隊伍從村子南面村口的牌坊出發，以古禮繞境巡視一周，祈求五谷仙保佑全村，再回到村口荷花池邊的廣場上，面對祖祠，上供、禮生，行三獻禮，然后由村中族老宣讀祭文。此外，在稻田旁還有一年一度的開犁游春牛儀式，象征著開犁大吉，以保佑一整年的農耕都能得到豐收。至此，春耕節的祭祀儀式才算真正完畢。

已在培田駐扎了5年的培田社區大學，從第一屆開始，就是培田春耕節的主要策劃和執行團隊。這一次的培田春耕節的的口號是“慢慢玩”，這種“玩”的體驗，以竹編、扎染、雕版印刷等等互動體驗項目的形式，被分散設置在培田的眾多古民居中，游客可以購買專門的代幣進行體驗。除此之外，為了豐富春耕節的內容和形式，他們還舉辦了“大地藝術建造節”，征集建筑專業的大學生在稻田中以自然環境為素材進行創作，這些創作的確起到不錯的效果，吸引了游客和孩子們好奇的眼光。

熱熱鬧鬧的春耕節，起先只是村中的族老吳來星先生的一個“創意實驗”。據吳來星先生說，2012年的第一屆春耕節的形式是他一時突發奇想，找來了培田小學的學生做表演，然后宣讀祭文。沒想到經過媒體的渲染報道之后，春耕節逐漸成為了培田的一個“品牌節日”。吳來星先生的本意，旨在通過春耕節的形式，喚起外界對于土地、農村、農民的重視，同時結合品牌宣傳和旅游，擴大培田的知名度。幾年下來，春耕節在媒體的渲染和報道中不斷發酵，的確也逐漸成為了“品牌”，只是當節日落幕、參觀的游人散去，培田又難免會重歸鄉村的寂寥。這場關于培田的春耕節實驗，雖然熱鬧，但卻尚未到宣布實驗成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