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新政府放緩南海調門

緊張的南海局勢會出現轉圜嗎？即將于6月30日就職的菲律賓當選總統杜特爾特近來的表態讓人看到了一些希望。“我們愿意與中國談判，除了對話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解決這一（南海）問題。”在昨天的菲律賓媒體上，杜特爾特政府的候任外長雅賽再次闡述與“狀告中國”的阿基諾政府不太一樣的立場。杜特爾特本人在宣布內閣名單時則強調，不會依賴美國。此前一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向其致賀電，強調“希望雙方共同努力，推動中菲關系重回健康發展軌道。”域內國家大都希望緩和緊張，但南海的風浪要靜下來還很難，因為某些把南海當成“政治提款機”的域外國家并沒有收手打算。6月3日起，一年一度的香格里拉對話會將在新加坡召開，最近接連在南海問題上煽風點火的美國防長卡特還未抵達，已然讓南海話題“暗流洶涌”。不過算盤打得越響，被人看出“門道”的概率自然越高。新加坡《海峽時報》刊文說：“美國有11個航母戰群環繞全球，每個都足以讓世界4/5的國家重回石器時代。強權即公理，美國一心想阻撓中國崛起。我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拜托，不要拿什么高尚原則和國際法說事了。”

中方與菲新領導層互釋善意

5月31日，菲律賓當選總統杜特爾特在達沃市舉行記者會，宣布內閣官員名單。他重申將整治官僚主義，簡化政令，打擊犯罪。被問到對華關系和南海問題時，杜特爾特表示，他將追求獨立的外交路線，“不會依賴美國”。針對此前一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發來的賀電，杜特爾特表示非常榮幸收到“一位偉大的主席的祝賀信息”。

“雅賽：我們必須與中國談判”，《菲律賓每日問詢者報》5月31日以此為題稱，菲候任外長佩費克托·雅賽表示，他將恢復與中國的雙邊對話，以解決南海領土爭端，并研究可能與中國簽署漁業協議的合法性。30日在與即將離任的菲外交部官員會談后，雅賽對記者表示，南海問題是討論的“緊急議題”。談及處理南海爭端的新方針，雅賽說：“我們當然樂于確保我們能夠恢復雙邊對話，因為這是必要的。我認為除了彼此對話，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解決這一問題。”阿基諾政府一直拒絕與中國就南海爭端進行雙邊對話，而是在2013年1月向海牙仲裁庭提出仲裁，質疑中國的九段線主張。

菲律賓GMA新聞網稱，杜特爾特曾表示，他將等待南海仲裁庭就馬尼拉提起的案件的最終決定，但同時表示如果事情依然懸而未決將與中國進行雙邊談判。報道稱，這種立場與阿基諾三世的政策形成鮮明對比，阿基諾試圖通過多邊方式解決爭端，比如第三方仲裁，引發北京不滿。《馬尼拉時報》稱，菲新政府將菲中會談視為緩和南海緊張的途徑。俄羅斯衛星網報道的標題是“菲當選總統可能有助于改善與中國的關系”。

菲律賓國會5月30日正式宣布杜特爾特當選新一屆總統。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當日致電祝賀。習近平表示，中菲友好交往歷史悠久，兩國人民有著深厚的傳統友誼。一個友好、穩定、健康發展的中菲關系符合兩國和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保持并深化中菲睦鄰友好和互利合作是兩國領導人的共同責任。

對于中方向菲新領導人釋出的善意，日本《每日新聞》評論稱，中國在努力讓菲律賓從阿基諾政權的對華強硬路線中發生轉變。美國彭博社5月31日稱，參加競選以來，杜特爾特在南海爭端上的口氣比將中國告上仲裁庭的阿基諾更為溫和，后者更強調加強菲美同盟應對中國。菲當局表示，數周來菲漁民在黃巖島海域沒受到中國海警驅逐，這或許是緊張緩和的早期信號。

菲律賓會在南海轉向嗎？

杜特爾特會抓住菲中關系改善的機會嗎？菲律賓輿論對此并不確定。《菲律賓每日問詢者報》5月31日的一篇文章稱，從柬埔寨到北京，近來記者的對話常圍繞一個話題：杜特爾特現象。他信守承諾嗎？他的圈內智囊都有誰？他在南海問題上的真正立場是什么？人們不斷提出這些問題。文章稱，杜特爾特關于南海的表態也有反復，他曾說要擱置爭議換取中國投資菲基礎設施，也曾在競選期間聲稱要親自到爭議島礁插上菲律賓國旗。這種不確定性究竟是戰略模糊還是僅僅為一種模糊的戰略？

“杜特爾特還未上臺，他怎么轉彎，假以時日才能確定。菲候任外長釋放善意，表示必須重啟與中國的雙邊談判，我們歡迎，希望中菲關系走上健康發展軌道。”中國前駐菲律賓大使黃桂芳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從市長到總統，杜特爾特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穩定內部，解決民生問題，第二位才是對外政策。黃桂芳認為，與阿基諾三世不同，杜特爾特更務實，首先是從菲國家利益出發，不能搞“親美反華”。

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亞太文化研究室主任許利平的看法更樂觀一些，他認為中菲關系轉圜“毫無疑問”，因為阿基諾三世已把中菲關系降到冰點，新政府上臺關系必然融化，只是融化的大小而已，當然里面還有干擾因素。許利平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中菲有良好基礎，南海問題搞這么僵，菲充當美國的馬前卒，并沒有得到什么紅利。目前，菲新政府需要改善民生，解決貧困問題。中菲合作，可以讓菲得到實實在在的利益。

杜特爾特我行我素的風格，似乎也昭示著他與阿基諾的不同。5月30日，菲國會正式宣布他為下屆總統時，杜特爾特拒絕出席。香港《東方日報》稱，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杜特爾特上周末語出驚人地表示，上任后會按照個人的生理時鐘，每天下午1時起工作到深夜，不會理政府朝八晚五的工作時間，并堅持至少開始階段要每天乘飛機從馬尼拉返回家鄉達沃市休息。有政治分析人士表示，杜特爾特連番舉動，顯示他不會受國會約束。

“美國準備對杜特爾特的公關計劃”，《菲律賓星報》5月31日稱，據稱華盛頓正在精心準備一系列安排，以贏得杜特爾特的好感，讓他相信菲律賓的命運有賴于歷史盟友美國。華盛頓計劃在明年美國新總統就職后不久就邀請杜特爾特對美國進行國事訪問。

中國希望控制分歧、和平解決南海爭端的誠意不止針對菲律賓新政府，而是針對所有聲索方。《曼谷郵報》5月31日報道稱，泰國副總理兼國防部長巴威同意舉行中國—東盟聯合演習。巴威周一表示，如果地區所有國家達成一致，那么泰國愿意參加中國與所有東盟國家舉行的聯合演習。他表示，東南亞國家計劃討論這項聯合演習，但會晤時間還沒定。報道稱，去年中方曾提議與東盟所有國家舉行聯合軍演，這也是中國解決南海長期糾紛的努力之一。上周在老撾首都萬象會晤東盟10國防長時，中國防長常萬全再次提出舉行聯合軍演。

域內國家大多希望南海平靜，但美國等域外勢力的強勢介入卻讓這個愿望很難實現。在美方一些官員的鼓噪下，西方媒體已經把目光投向將于3日至5日在新加坡召開的香格里拉對話會。法新社報道稱，美國防長卡特周二動身前往新加坡出席安全論壇，北京“在南海的軍事擴張”將再次成為香格里拉會議的焦點。卡特成為奧巴馬任內第四位防長以來一直對中國在南海擴島表態強硬，去年的香格里拉會議上就曾批評中方的活動。上周五，卡特稱中國正在筑起“自我孤立的長城”，受到中方批駁。與卡特一同赴新加坡的還包括美國海軍作戰部長理查德森及太平洋司令哈里斯。

日本《每日新聞》稱，日本防衛大臣中谷元將到新加坡參加香格里拉對話，屆時將會發表演講強調“航行自由”，從而牽制中國在南海“推進軍事化”的行動。

中國海軍軍事學術研究所研究員張軍社參加了2015年的香格里拉對話會。他對《環球時報》說，有些國家會針對中國老生常談，炒冷飯，無理指責中國以大欺小，島礁建設改變現狀，對中國進行片面指責等。“今年一個新情況是菲律賓單方面提起的南海仲裁案即將公布結果，個別國家可能會炒作這個問題，圍繞這個問題對中國進行攻擊。”張軍社表示，香會應該是各國防務部門促進對話交流、增進信任的一個平臺，不應成為個別國家渲染炒作南海問題的平臺。

美國把南海當“提款機”

“美國現在越來越把南海問題當作提款機。”許利平對《環球時報》記者說，通過不斷炒熱南海問題，美國政治上可以增加在亞太的影響力，軍事上可以幫美國軍工集團兜售武器，經濟上可從東南亞國家獲得一些好處，比如讓東南亞國家更加開放，加入TPP等。所以美國是一套“組合拳”，把南海問題作為遏制中國的一個抓手。許利平表示，南海問題對于美國來說，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意義，更多的是政治挑釁，而不是軍事威脅；對于東南亞國家來說，“靠近大國，風險很高，在大國之間玩平衡，玩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對此，東南亞一些戰略人士非常清楚。《日經亞洲評論》報道稱，新加坡前總理吳作棟周一在東京出席會議時表示：“大國之間競爭在所難免，但任何國家都不愿在中美之間選邊站。”

“航行自由行動：美國是在行使權利還是顯示力量？”新加坡《海峽時報》29日以此為題刊登的一封寫給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并抄送給美防長卡特的公開信寫道，嚴肅地說，美國連續挑釁中國是在玩火。如果局面失控，地區各方都將遭到連帶損失。美國根本拿不出哪怕一個實例證明中國拒絕任何人的航行自由，或者找到中方威脅航行自由的任何表態。當然，華盛頓會故意回避這些——為什么要讓事實破壞自己的借口呢？公開信說：“你會說，中方肯定會將建成的機場跑道等設施軍事化并投放軍力，從而威脅區域所有國家。不過說這話的海軍高官自己的國家在全球60多個國家擁有約800處基地或軍事設施，有的直接位于中國家門口，這話能有多少底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