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背景下的企業行賄防范與控制

摘要：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深入，涉及企業的行賄犯罪表現出了新的特點。近幾年來不斷出現的案件表明，利用我國現有的防控機制已經不足以有效遏制企業行賄犯罪的發生。治理企業行賄犯罪，同時關乎經濟發展與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面對企業行賄高發的形勢，本文在比對轉型期與非轉型期相比企業行賄特點的基礎上，分析了經濟轉型時期企業行賄的特殊成因，建議在完善市場制度的基礎上，善用大數據手段，以期達到及時預防控制之目的。

關鍵詞：轉型經濟；企業；行賄犯罪；大數據；數據公開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識別碼：A 文章編號：1001-828X（2016）006-0000-02

Abstract： With the deepening of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construction， the bribery in enterprises has formed new features. Recent cases have shown that the current crime prevention mechanism is not working adequately for bribery in the enterprises. How to prevent bribery in enterprises is the key factor to promote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to construct socialist country under the rule of law. The paper compares the features of the bribery in the enterprises-in-transition and those are not， analyzes cause of bribery in the enterprises-in-transition， thus provides the method to prevent the bribery in enterprises in time， that is to perfect the current market system by means of big data.

Key words： transitional economy； enterprises； bribery； big data； open data

一、引言

本文關注重點在于企業通過給予國家工作人員金錢或其它利益，以排斥競爭對手，獲得交易機會或其他經濟利益的行為。不包括商業競爭時為討好對方交易人員，排斥競爭對手而進行的不涉及國家工作人員的商業賄賂。也不包括官員索賄，以主動掠奪的方式，勒索（而不是非法收受）企業的財物。本文以企業行賄的內在激勵機制為起點，分析尋找更符合轉型的社會發展時期的更有效的反腐機制。經濟學方面對腐敗與增長的內在關系做出過長足討論，例如尋租理論（Anne Krueger， 1974）、潤滑費（Samuel Huntington， 1968）、保護費（Daron Acemoglu， and S. Johnson，2003）等等觀念都為本文分析企業行賄的成因提供了有力幫助。

二、經濟轉型期滋生企業行賄行為高發

安永會計師事務所《2015亞太區舞弊調查報告》指出，相較于亞太地區其他國家，有超過8成的大陸企業，貪污與賄賂行為普遍存在，高于整體亞太區的6成。分別從篡改財務資訊提供正面展望、提供現金以換取生意、提供娛樂以換取生意、贈與個人禮品或服務換取生意，四大職業操守問題對大陸主管的接受度進行統計（可多選）依次為22%、19%、43%、43%。[1]

運用歐洲開發與復興銀行（EBRD）2004年和2005年針對發展中國家商業環境和企業績效調查數據（BEEPS），李捷瑜和黃宇豐驗證了轉型經濟下賄賂對于企業增長的促進作用。研究發現，一方面，與非轉型國家相比，轉型中國家的企業有較高的增長，同時面臨較多的賄賂、稅負、土地、融資成本；另一方面，轉型中國家的不同行業企業中，受政府管制較高的行業（采掘業、建筑業、房地產）同時擁有較高的增長與較多的賄賂，而市場競爭更強的企業（餐飲業、批發零售業）表現出相對而言較緩慢的增長與相對較少的賄賂。這些都表明了轉型經濟下賄賂與企業增長的正相關性。[2]1647

1.經濟結構轉型的需求

十三五規劃宣布在2016—2020年我國將從工業中后期步入工業后期，進行由工業大國向服務業大國的轉型。[3]139整個工業產業向虛擬經濟轉化的趨勢，促使以實體經濟為主的企業在加快向虛擬經濟轉化的進度同時，更加迫切的尋求與轉型經濟之市場發展趨勢相匹配的或者高于市場的更高的利潤。相比于轉型開始之前，更多新技術會被頻繁的推廣進入市場。如何讓新技術以更快速成功率更高的方式通過審核，除了正面加大推廣力度，以行賄的方式減少官員阻礙（正當或不正當的），獲得更為廣泛的權限（應得或不應得的）、快速通過審批（合法或非法的）也會成為企業采取的措施。另外，由工業大國轉向服務業大國，重點發展產業變化必定會帶來服務業更多企業向深層次新興前沿的發展。正如塞繆爾亨廷頓（Samuel P. Huntington）所言，企業行賄以“潤滑劑”的形式緩沖了僵化的制度與新興技術之間的矛盾，為新型企業提供了生長空間。[5]64

2.法律傾向助長行賄心理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對于行賄罪已經增設罰金刑，還添加對國家工作人員的關系人員行賄罪等等，總體上對于行賄行為的態度逐漸開始趨于嚴厲。[4]但是現階段來看，本文認為，與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犯罪相比，企業行賄犯罪的犯罪成本還是較低的。在受賄與行賄犯罪中，行賄——受賄犯罪由行賄方主動提起，然后受賄人接受財物，此時是行賄人對于國家的廉政制度先發出挑戰，作為犯罪行為的發起一方，卻沒有對應的與索賄同樣嚴厲的從重處罰。這說明，對于行賄一方，立法者持相對寬容的姿態，這種態度同樣代表了執政當局對于貪官污吏的嚴懲決心和對于市場主體的保護及寬宥。即便這不是立法當局本意，根據形勢，企業們也表現出在行賄犯罪中活躍的姿態。轉型經濟的大背景下，行賄與受賄不僅僅以被害和加害的關系存在，權錢結合、互惠互利成了新的形勢主流，立法者以行賄方為保護對象的態度值得重新考量。

三、防范與控制企業行賄的新思路

需要注意的是，本文主張大數據預防控制機制，并不代表對信息化技術的全權信任與完全依賴，恰巧相反，人類大腦的不可替代性是大數據預防控制機制的基礎。第一，大數據只能作為輔助性手段，以何種方式方向使用，是由監察人員決定的。第二，大數據只負責數據篩選提供線索，最終進行判斷的必須是監察人員。大數據是基于廣泛的事實數據收集習得人類行為完成判斷的，對較獨特的、缺乏典型特征的行為不能識別，大數據必須是由監察人員控制使用的輔助性手段。計算機時代已接近尾聲，信息時代將要到來，誰能夠先著手開發大數據，誰就能占得先機。 [5]

1.技術分析

落實到操作層面，可以大致分為四步：

第一，以結構化數據為基本數據建立以上三種數據庫。包括企業及企業員工基本信息、金融信息、公安部門信息、房產信息、工商信息、通信記錄等。

第二，目標數據與普遍數據、特征數據分別比對進而篩選。例如同一收入水平下異常高于普遍數據正常值的娛樂消費，不動產數量等。或者可疑資金交易的行為模式，如分散轉入分散轉出、跨地區存儲、交易對象與企業經營范圍明顯不符以及其他值得懷疑情況。[6]83

第三，對于篩選出來的數據，以結構化數據為主干，整合非結構化數據，提煉有價值的核心數據，加強數據之間隱性關聯度，形成實時動態可即時追蹤的數據鏈。對于和政府官員或其關系人員（參考利用關系受賄罪犯罪主體）在行車記錄、航空記錄、住房記錄等重合超過正常標準的企業視頻、音頻、圖像抽樣檢查。也可以關注企業在政府部門每個程序所花費時間，與市場上其他企業橫向對比明顯更為便捷順利的予以關注。

第四，建立評估體系，提供企業行賄風險分析。監察人員對以上自動化程序提供的數據分析判斷，決定是否采取進一步偵查措施。

2.可行性分析

以自動化程序完成大數據云計算，只對監察機關提供值得懷疑的目標數據，相比直接憑借監察人員經驗篩選判斷信息，可以更好地避免工作人員濫用權力、個人信息和隱私泄露。同時，現階段我國公安、監察機關已經實現數據庫聯合，對銀行信息、通訊信息等等儲存與其他部門并受保護的個人信息也可以進行調取。采取高級別權限和個人用戶的形式來保證查詢信息人員的專業素養，同時實行責任追究制度。[7]缺陷在于責任追究只限于對已經發生的個人信息泄露進行懲罰，通常在造成嚴重后果后，被動的啟動程序，而不能事先預防控制。而使用大數據篩選提供目標后由監察人員判斷，一方面大數據篩選彌補監察人員的經驗盲區，尋找到人為觀察難以發現的隱秘線索；另一方面，監察人員判斷糾正大數據分析錯誤，改善技術手段提高工作效率。

四、結論

信息之于民主，猶如貨幣之于經濟。信息停止了流動，民主就會名存實亡。[8]15海量數據的分析技術為政府對于個人犯罪行為的防范與控制提供新思路，相對應的，個人也可以通過大數據對政府進行監督，這種雙向的數據公開與應用是信息公開的良性發展，對于行賄犯罪防范控制的大數據手段可以起到互補作用。信息時代，政府數據的聯合、公開可以提高政府效率，促進公眾監督，從根源上減少企業行賄動機。

參考文獻：

[1]安永會計事務所.2015亞太地區舞弊調查[R].2015.

[2]李捷瑜，黃宇豐.轉型經濟中的賄賂與企業增長[J].經濟學，2010（4）.

[3]遲福林主編.轉型抉擇2020：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趨勢與挑戰[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5.

[4]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Z].2015.

[5]薄貴利.推進政府治理現代化公共管理[DB/OL].中國行政管理http：//www.cpaj.com.cn/news/201458/n69143452.shtml，2014-05-08.

[6]宋志國.大數據與反洗錢業務[J].中國金融，2015（14）.

[7]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中華人民共和國保守國家秘密法[Z]，2010-04-29.

[8]徐子沛.大數據[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

[9]迪莉婭.大數據環境下政府數據開放研究[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4.

[10][美]史蒂夫洛爾（Steve Lohr）.大數據主義[M].胡小銳，朱勝超.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

[11]申恩威.反商業賄賂理論分析與對策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張茹荃，女，湖北隨州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經濟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