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兵
這些年,母親看上去是老了,頭上泛起縷縷白發(fā),額頭的皺紋開始堆積,走路也不似以前那樣利索了,看東西還得戴上老花鏡。
她多少年生活上的老習(xí)慣一直保留到現(xiàn)在,當(dāng)今層出不窮的科技產(chǎn)品對她的影響似乎不大,掌握每天的作息時間一直用小鬧鐘。最讓人不解的是,她喜歡翻掛歷,時不時地在上面寫寫畫畫,有時記下我們怎么也看不懂的數(shù)字和符號。
記得去年年底的一天,剛做好飯菜的母親不停地捶著腰對我說:“兵娃,你記得給我買一本新掛歷啊!”在我印象里,掛歷曾流行過一時,隨著手機、電腦的高度普及,這種老掉牙的記載日期的物件早已淡出人們的視線。
“可能小商品市場上會有”,我答應(yīng)她去找找。母親這才如釋重負(fù),露出滿意的笑容。
當(dāng)天,一家人在吃晚飯時,我心有一動,取下墻上那本掛歷,想探尋母親在上面究竟記錄了什么秘密,其他老小也來了興趣。母親見拗不過大家的好奇心,這才娓娓道出掛歷里的實情。
母親揚了揚眉頭,邊翻動著掛歷邊神采飛揚地說:“都是些重要的日子。過到那天,好給我作個提醒。比如,6月13日是你爸的71歲生日。去年不是我提醒,你們咋知道給他辦七十大壽啊?再比如,兵娃的生日是10月31日,三十而立,不管事業(yè)上有沒有成,總該慶賀一下吧!給他鼓鼓勁。還有媳婦倩倩的生日,我也作了記號。雖然沒辦酒,但我們老兩口也用小禮物表達(dá)了心意。倩倩從踏入我們老劉家,就是一家人。最后還有孫子阿寶,出生的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也在掛歷上畫了個圈。到他10歲時給辦一次酒,愿這孩子健健康康,快樂地成長。其他的一些時間是我和你爸結(jié)婚的日子,還有他治病復(fù)查的時間。”
母親這一番話破譯了掛歷里面的“玄機”。這些作了記號的時間對母親都很重要,她默默地關(guān)照著每一位家人,蘊藏著濃濃的愛意。到此時,我們的心都被感動了,平常大大咧咧的父親眼里閃著淚花。
突然,我心頭一緊,問母親:“您的生日是哪一天?我印象里您好像過了65歲了吧?這個對我們也很重要啊!”
短暫的沉寂,父親忙翻看掛歷,并無其他標(biāo)識。我趕緊叫母親拿出戶口本,這才核實她剛過65歲,卻被大家“疏忽”掉了。
為彌補內(nèi)心的愧疚,我和姐姐提議道:“媽,我們給您補辦一次壽宴。還有,這樣一算,您和老爸今年是紅寶石婚,有40年啦!我們出資,春節(jié)期間您二老報名參加寶島游,借此慶賀一下。”
母親笑了,“春節(jié)了,我們哪兒也不去,還是在家吃頓團圓飯熱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