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諜天才

黃治軍

在清日戰爭中清國慘敗，除了軍事上的原因，還因為日軍培養的一大批間諜多次準確地獲取了清軍的情報。

在日本參謀本部的第一批間諜中，除了荒尾精，還有一個叫宗方小太郎的人。宗方小太郎之所以成為間諜天才，有一個很有利的條件：從外形上看，他和一個真正的清國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他常年穿著長袍馬褂，留著辮子，華語說得比一些清國人還要流利。宗方小太郎被譽為日本間諜史上最杰出的天才，至今仍有很多日本人去他的墓地“朝圣”。

和荒尾精那種“大師”級的行事風格不同，宗方小太郎更喜歡獨自沖鋒陷陣。宗方小太郎曾以“留學生”的合法身份周游清國北方各省，然后沿著渤海海岸線徒步從山海關走到大沽口，一路偵察清國海軍沿海防御設施，目的是為日本艦隊尋找理想的登陸點。

宗方小太郎更瘋狂的舉動表現在接下來的事情中。

1894年6月，清日戰爭即將爆發，宗方小太郎先來到了靠近威海的煙臺，發現此地不甚理想，就直接潛入威海軍港搜集北洋艦隊和威海陸路炮臺的第一手情報。然后，他通過上海中轉，源源不斷地將自己搜集到的情報發回日本參謀本部。

在清日戰爭爆發后，清國境內的日本僑民開始撤離，而此時的宗方小太郎作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留下。為了防止被捕后將間諜網暴露，宗方小太郎做好了一旦被捕就迅速銷毀情報并自殺的準備。

冒著隨時被暴露的危險，宗方小太郎潛伏了一個多月，而正是這次潛伏讓他成功搜集到了清日戰爭中日本獲得的最重要的情報之一：9月15日，北洋艦隊護衛運兵船將前往大東溝。宗方小太郎成功地打探到了北洋艦隊的出發時間和目的地，他把這個情報發給了日本參謀本部，得到情報的聯合艦隊由此前往大東溝海域搜索，大東溝海戰由此爆發。

從煙臺發出情報后，宗方小太郎開始撤退，而這一次，危險終于降臨到他的頭上。

宗方小太郎的情報是通過上海中轉的，而上海當局已經截獲了他之前的兩封諜報信，隨即向上海和煙臺發出捉拿宗方小太郎的通緝令。在通緝令到達煙臺前，嗅覺靈敏的宗方小太郎已經登上了開往上海的客輪，但他可疑的行跡引起了清國密探的注意。他們一路尾隨宗方小太郎上了船，而宗方小太郎鎮定自若，用流利的華語不停地與船上相識的清國人攀談，幸運地躲過了一劫。

船到上海時，上海密探上船了，正舉著通緝令到處搜尋宗方小太郎。此時的宗方小太郎似乎只有等著被捕，然后被清國朝廷千刀萬剮（凌遲）的命運。多年的間諜生涯讓宗方小太郎擁有極為出色的心理素質，他表現得很鎮定，用易容術改頭換面，然后利用多年反偵察的經驗混在旅客中溜之大吉，從上海坐上英國客輪成功地逃回日本。

（摘自《晚清最后十八年》花城出版社 圖/海洛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