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喬希章：譚政大將被關(guān)9年“不知何罪”

1928年1月，譚政奉命給毛澤東當秘書。譚政在毛澤東身邊擔任了一年多的秘書，這段時間毛澤東寫出了許多著名的文章，如《井岡山的斗爭》、《中國的紅色政權(quán)為什么能夠存在？》，還有著名的《古田會議決議》。毛澤東與譚政不僅是湖南老鄉(xiāng)、東鄉(xiāng)學(xué)堂的學(xué)友，而且毛澤東還跟他說過，你“譚政”和我“毛澤東”名字筆畫都是二十八畫，廿八兩字正好組成共產(chǎn)主義的“共”字，意味著我們都姓“共”。在延安時期，譚政在《解放日報》、《八路軍軍政雜志》上發(fā)表多篇文章，大多數(shù)是論述干部問題和軍隊中的政治工作，這些文章發(fā)表前差不多都由重視政治思想工作的毛澤東親自修改過。毛澤東曾打趣地說，譚政就是要“談?wù)薄?/p>

1954年10月，譚政調(diào)任解放軍總政治部第一副主任。1955年9月，譚政被授予中國人民解放軍大將軍銜。1956年12月，譚政被任命為解放軍總政治部主任。

1959年廬山會議后不久，林彪被任命為國防部長并主持軍委日常工作，提出了一套很“左”的東西。此舉受到主抓軍隊思想政治工作的譚政的堅決抵制。林彪對譚政和總政治部“不緊跟”的態(tài)度和做法很不滿意，認為譚政是他推行自己主張的障礙。

1960年9月14日，軍委擴大會議召開。在研究討論政治思想工作時，林彪原指定譚政在會上作報告，但同時又指定總政治部另一位領(lǐng)導(dǎo)同志作另一個內(nèi)容不同的報告。林彪蓄意從譚政的報告中挑刺，尋機批譚政，將會議引向早已安排好的整譚政的路上去。23日，會議將矛頭直接指向譚政以及總政治部的其他一些領(lǐng)導(dǎo)人。經(jīng)過了30余天的揭發(fā)批判和討論，10月20日，林彪在大會上作了總結(jié)講話，指責譚政“這個人沒有動力，缺乏精神上的動力”。軍委會議后，總政治部進行“整風”，對譚政進一步上綱為“反黨、反毛主席、反毛澤東思想”，整出一個“譚政反黨宗派集團”。林彪向毛澤東提議撤掉譚政的總政治部主任職務(wù)。經(jīng)批準，譚政降為總政治部副主任。

喬希章調(diào)去做譚政的秘書，就是在譚政被降職處理以后。喬希章，1928年生，山西洪洞縣人，16歲參加八路軍，先后擔任文書、機要員（譯電員）、參謀等。1955年，喬希章被點名調(diào)到總部秘書處任秘書，開始了他的17年秘書生涯。期間有4年的時間，他都擔任譚政大將的秘書。那時，正是譚政“走麥城”的歲月。

其實，此前在譚政受批判的時候，在主任辦公室做公共秘書的喬希章就和另外一位秘書同志一塊兒幫助他寫過檢討。不管怎樣寫違心的“檢討”，對于“反黨”、“反毛主席”這兩頂帽子，譚政一直拒絕承認。他滿腔的不解和苦悶只展露給了羅榮桓，羅榮桓安慰他別泄氣，可以下去跑跑，做些調(diào)查研究。

喬希章他們就跟著譚政去做調(diào)查研究，差不多跑了4年。總后的工廠遍布全國，他們就東南西北都去跑。這些調(diào)查研究都認真地做了記錄，寫成調(diào)查報告，羅榮桓還把調(diào)查報告拿給羅瑞卿看，并美言：譚政深入基層鍛煉得不錯，調(diào)查研究拿出了好多的材料。然而，打擊依然沒停，1964年譚政調(diào)研后所寫的關(guān)于民兵工作的報告又受到林彪的嚴厲指責，說他的觀點與毛主席的指示相對抗。

“文革”開始后，彭德懷、黃克誠和譚政被關(guān)在北京公主墳附近的“特監(jiān)”（特設(shè)監(jiān)獄的簡稱），受到最殘酷的揪斗和非人的折磨。譚政被關(guān)在牢獄之中9年，專案組在不停地給他網(wǎng)羅罪名，不斷地調(diào)查。

1975年初，毛主席向身邊人問道：“那個譚政哪里去了？”這一問，關(guān)押在特監(jiān)9年的譚政才得以重見天日。喬希章給譚政出了個主意：“現(xiàn)在是葉帥主持軍委工作，你是不是給他寫封信，要求回軍隊？”第二天，譚政的兒子就把他寫的要求回軍隊工作的信送來了。此時，正是鄧小平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葉劍英很快把譚政的信批給了他。鄧小平同志在信上批了一筆：“主席，譚政無大錯，建議安排軍委當顧問。”當天，這封信就送到了中南海游泳池，毛主席在譚政的信上用粗鉛筆畫了一個很大的圈，表示同意。這樣，譚政又重新穿上了軍裝。

在多年之后，喬希章問過劫后余生的譚政，究竟是犯了何罪，讓這些共和國的將帥遭受如此殘酷的處罰？譚政的回答是很干脆的3個字：不知道。

（摘自《北京青年報》2012年5月11日，譚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