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濡
高曙光主演了《中國商人》《情定大飯店》《偏偏愛上你》等七十多部影視劇,曾榮膺第八屆圣地亞哥國際兒童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2003年,高曙光與江珊離異,此后單身10年。
2013年8月,高曙光在上海浦東區樂思卡爾頓酒店參加聚會。大家談興正濃,一位女士姍姍來遲,她亭亭玉立,蜜色皮膚泛著健康光澤。這時,聚會組織者——《情深深雨蒙蒙》中“雪姨”的扮演者、演員王琳嚷開了:“王玲,你遲到半小時,是罰酒三杯還是表演瑜伽?”
王玲落落大方,示意大家散開騰出空地。她席地而坐,雙眼微閉,緩緩將雙腿盤在脖子上,宛若一條柔若無骨的美女蛇。大家掌聲一片。高曙光悄悄問王琳:“這位瑜伽達人是誰?”王琳如實相告:“她叫王玲,名字與我相似,上海人,曾在巴西生活11年,現為上海王子魚子醬公司執行董事,與很多演員是朋友。”
高曙光欣賞王玲的干練大方,主動與她碰杯。王玲對高曙光并不陌生,熟悉他主演的影視劇,更欣賞他的儒雅帥氣、成熟穩重。
為活躍氣氛,王琳組織大家玩一種英國的流行游戲:將單身男女分成三組,每人用下巴和肩膀夾住蘋果進行傳遞,誰把蘋果掉了就接受處罰。高曙光與王玲分到一組,兩人配合默契,運得又快又多。王琳起哄:“看來你倆有緣。”高曙光與王玲對望,會心一笑。
半個月后,高曙光意外收到王玲發來的彩信,照片上的她高挽發髻,身著青花瓷旗袍,一副風華絕代的俏麗模樣。高曙光以為她發錯了,沒有回復。半個小時后,王玲又發來十多張彩照,有做飯、彈鋼琴、給寵物狗洗澡的生活照,還有她的單人床和離婚證……高曙光這才明白,王玲是以這種方式向他透露她熱愛生活、單身的信息。
高曙光好奇地上網搜索王玲的個人資料:她比自己小15歲,兩年前離異,經營的魚子醬公司資產逾千萬。高曙光意識到王玲對自己有好感,回復道:“我都小老頭了,可以做你叔叔了。”
很多年前,王玲就喜歡熒屏上的高曙光,那時覺得對方離自己太遙遠。緣分有時只是瞬間的事,只一眼,高曙光的英姿就刻在了王玲心里。對方的婉拒,反而激發了王玲愛的逆流。
這年9月,王玲來到高曙光位于浦東區的家,借他主演的電視劇《偏偏愛上你》的光碟。高曙光知道這是借口,并沒有點破,將光盤交給王玲。王玲將房子參觀了一遍,大膽地說:“高老師,你家里缺個女主人,其實我完全能夠勝任這個角色。”高曙光拒絕:“咱倆不合適。我已49歲,馬上就到知天命之年。到了我這個年齡,對婚姻還能有什么向往?以后我老了,就找個老太太做做飯、聊聊天,搭伴了此殘生。”擔心王玲再提尷尬話題,高曙光借口有事,將她送走了。
其實,高曙光拒絕王玲還有更深層原因。1995年,高曙光拍攝電視劇《我想有個家》時,與江珊相戀。他們的結合曾被譽為演藝圈才子佳人的典范,是模范夫妻。因對生活追求有落差,2003年10月兩人協議離婚。江珊帶女兒高亦心回北京生活,高曙光在上海定居。多年過去了,離異的傷痛還深深烙在高曙光心底,他沒有勇氣讓愛情在疼痛中發芽……
11月18日,王玲約高曙光去外灘看海上日出。“不巧,我家里正好有個沙龍。”“那我能參加嗎?”高曙光說:“這是一個失婚者同盟的聚會,與會者大多是商界、演藝界、體育界等領域的精英,如果你有興趣就來吧。”上午9點,王玲趕到高曙光家,已有十多位陌生朋友。剛一坐定,大家就交流在婚姻中遭受的傷害、糾結與無奈,以及一個人生活的自由和精彩。王玲發現,大家個個談婚色變,視婚姻為洪水猛獸,她的心不由得沉甸甸的。
臨近中午沙龍結束,高曙光將王玲送到門口。王玲認真地說:“高老師,其實婚姻沒有你們想象得可怕。我覺得,一段婚姻的結束,意味著新生活的開始。不論多久,我都會等你。”高曙光黯然神傷:“我不值得你這樣,咱們不會有結果。”淚水一點點涌出王玲的眼眶……
理清紛亂思緒后,王玲明白自己犯了“欲速則不達”的錯誤。愛情講求水到渠成,她決定將這段感情交給時光去裁決。
12月3日,高曙光又一次參加失婚者同盟聚會,并在微信上曬合影照片。王玲留言:“高老師,我想給你提個建議,以后別參加這種活動好嗎?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宣泄失婚負面情緒,人會活得很壓抑。”高曙光回復一個苦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我的生活你不懂。”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王玲心里不好受。
一個星期后,高曙光赴河北滄州拍攝影片《英雄黃驊》,有數十場馬上戲和爆破戲。在拍一組負重爬山鏡頭時,高曙光失足從陡峭巖石上跌落下來,導致左腿老傷復發,他忍痛堅持將戲拍完。
晚上疼痛加劇,高曙光一宿未睡。次日一早,他蹣跚著來到滄州人民醫院,醫生診斷為老傷引起的低磷軟骨病。他在候診時,被一位娛樂記者認了出來,當天便將他受傷的事發到網上。王玲得知這個消息后,心里一陣抽搐:一個單身男人,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該是怎樣的境況?她愛高曙光的才華,愛他山東男人的陽剛與滄桑。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擁有,而是付出。王玲將公司交給副手打理,趕到高曙光身邊。
面對從天而降的王玲,高曙光愣住了。王玲輕言細語解釋:“高老師,我不會逼你給我什么承諾,也不會向你提什么要求,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太不容易了,請別拒絕我的照顧。”高曙光硬撐著站起來,以顯示自己的堅強。王玲將他按在沙發上:“別逞英雄了,我咨詢過專家,這種病不能掉以輕心,一旦惡化會出現胸廓畸形,脊柱側彎,甚至心肺功能受損。真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怎么拍戲?”高曙光嗜戲如命,這番話擊中了他的痛處。
王玲在劇組附近賓館住了下來。高曙光每天拍完戲,王玲就陪他去醫院接受針灸治療。醫生在高曙光的脖子、后背、膝蓋等處捻進二十多根鋼針,高曙光帥氣的面孔痛苦得有些扭曲。王玲疼惜得無以言表:這個男人飽受生活磨難,如果上蒼給她機會,她愿意用一個女人的全部柔情疼他、愛他。
每天下午,王玲坐在高曙光房間門口,守著一爐文火給他熬中藥。淡淡藥香在房間彌漫,王玲美麗的面孔在氤氳熱氣中時隱時現,別有一種美感。待高曙光服下中藥,王玲又攙著他下樓進行康復訓練。攀爬臺階時,高曙光歉意地說:“我何德何能,值得你這樣不顧一切照顧我?”王玲動情地回答:“不是所有的付出都需要回報。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二十多天后,高曙光腿傷徹底康復,王玲返回上海。高曙光心中“不談愛情,不談婚姻”的冰山,開始融化……
《英雄黃驊》殺青時,已臨近2014年春節。同事們都歸心似箭回家過年,只有高曙光的心在經受煎熬。高家父母都年逾7旬,每年春節回家,兩位老人都通過各種方式向高曙光逼婚。高曙光害怕回山東老家,害怕面對雙親凄惶的眼神。這年春節,他向父母撒謊說在劇組拍戲,一個人待在上海。
王玲,趕過來陪伴高曙光。為營造節日氣氛,除夕那天,王玲在高曙光家的門楣上掛紅燈籠,在窗戶上貼大大的“福”字、窗花。忙完這一切,王玲又給高曙光包餃子、拌肘花,做了幾道拿手菜。
兩人圍坐一起吃團圓飯時,王玲動情地說:“高老師,一個人不管事業多么成功,總得有個家。”高曙光心里酸酸的:“小玲,以后別喊我高老師,叫我曙光就行。”稱謂上的變化,表明他們的關系前進了一大步。王玲熱淚盈眶……
王玲知道,離異之痛已在高曙光心中板結成土壤,唯有感情雨露慢慢浸潤,他才能重新對愛情婚姻充滿向往。王玲身邊聚集了十多對恩愛夫妻,他們經常一起聚餐、飆歌、短途游,交流夫妻相處、教子之道,以及如何化解夫妻矛盾。
為讓高曙光感受幸福婚姻,王玲編織各種借口,讓他陪伴自己與朋友接觸。一對從事心理學研究的夫妻勸高曙光:“長期囿于一個小圈子,容易形成思維和心理定式,經常與失婚者接觸,只會讓人看到婚姻的陰暗面。因此,有的失婚者一輩子生活在陰影里。”
一位大學教師勸高曙光:“趕緊結婚,有了家就有了牽掛你的人,在外面做事心更踏實。”海派清口名家周立波現身說法:“我也離過婚,但現在很幸福。婚姻關鍵是要找對人,與投緣的人相守在一起,你就生活在蜜罐里。沒有美滿婚姻,一個男人事業再成功也是人生缺憾。”這些充滿正能量的語言,漸漸驅散了高曙光心中的陰霾。
2014年11月,高曙光的父親糖尿病惡化,他打算將父親接到上海治療。偏偏這時,他擔綱男一號的電視劇《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開機。高曙光分身乏術,王玲主動說:“你安心去劇組,將伯父交給我吧。”高曙光面露難色:“你公司有一大攤子事,我不忍心給你添麻煩。”“我也不是一天24小時工作,只要善于利用時間,照顧伯父沒問題。”王玲句句發自肺腑,高曙光不再推辭。
高曙光將父母接到上海,然后奔赴天津拍戲。王玲在醫院里奔波,為老人繳費拿藥、做各項檢查,每天還在家做好營養餐送到醫院……
2015年元旦,高曙光回上海與父母團聚,見二老精神矍鑠、紅光滿面,他內心對王玲充滿感激。高父逼問兒子:“王玲對你感情很深,你為什么一直不表態?”高母勸兒子:“今生你要錯過了王玲,我和你爸都不答應。”高曙光向雙親承諾:“爸媽,我曾經心里有痛,決定孤身到老,現在我內心慢慢接納她了。”
為表達謝意,高曙光請王玲來家里吃飯。他動情地說:“我現在對你有了依戀,覺得生命里不能沒有你。”這是王玲聽到的最動人的情話,她眼里盈滿幸福的淚花。
3月1日,高曙光隨慈善團體赴云南演出。當天傍晚6點28分,當地突發4.3級地震,大家驚慌失措跑到院子里躲避。一位同事問高曙光:“你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吧?地震來臨,你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誰?”高曙光一愣,他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王玲!他含含糊糊回答:“當然是我最愛的人。”同事心有同感:“我最先想起的也是老婆和兒女。”
3月20日是王玲35歲生日,高曙光在云南洱海附近的度假村為她慶生。他從兜里掏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向王玲求婚。王玲接過戒指,含淚說:“我不是做夢吧?我等這一天已太久了。”高曙光通過微博,透露自己求婚成功,并與眾粉絲分享了現場浪漫求婚照,稱“愛情就這么簡單”。王玲留言甜蜜回應男友:“愛上你的一切!”
8月8日,高曙光與王玲在上海領取結婚證,結束了單身生活。回首與王玲的情感歷程,高曙光感慨良多:雖然他們沒有在彼此最美好年華相遇、各自經歷了失敗婚姻,但兩人由此變得成熟理性,懂得擁有和珍惜。他在50歲之時遇見王玲剛剛好,誰又能說這不是最美好年華?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