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21世紀新病

繡夫

如果你正在觀看最新的動作片中由電腦特效制作出來的混亂場面，或者你在快速滾動智能手機的屏幕，你是否會開始覺得有點不舒服：或許是隱隱的頭痛，或許是有點頭暈，或許是一陣惡心……如果你有這樣的反應，那么要小心了，也許你患了一種21世紀的奇特新病。

21世紀新病——數碼暈動癥

這種病叫做數碼暈動癥，也可以通俗地稱之為“暈屏幕”。我們知道，暈動癥，是暈車病、暈船病、暈機病和由于各種原因引起的搖擺、顛簸、旋轉、加速運動等所致疾病的統稱。中國是世界“暈動癥”發生率最高的國家之一，80%的人都曾經歷過不同程度的暈動反應。這種疾病目前沒有徹底治愈的辦法，但選擇有效的抗暈藥能夠很好地緩解痛苦。而國外醫學專家和媒體人士稱，這種人因為觀看活動的數碼媒體內容而感到頭昏眼花，有如乘船在大海上顛簸的現象正越來越普遍，所以把它命名為數碼暈動癥。

英格蘭考文垂大學交通及運輸中心的認知心理學家和人為因素研究員西里爾·迪爾斯說：“這個重要的問題可以說在高新技術產業一直被掩蓋，它其實是對不自然環境的一種自然反應。”

美國馬薩諸塞州眼耳平衡和前庭中心醫務主任、哈佛醫學院耳鼻咽喉科教授史蒂文·勞赫表示，在醫學專業人士看來，數碼暈動癥是一種由視覺誘發的暈動癥，其根源在于感官輸入信號之間不匹配。他說：“平衡感不同于其他感覺，它可以有很多輸入途徑，當這些輸入信號不一致時，你就會感到頭暈和惡心。

與傳統暈動癥的差別

在傳統的暈動癥中，矛盾感來源于你的肌肉、關節以及內耳錯綜復雜的半規管系統都感覺到你正在運動，但你的眼睛卻報告給你相反的結果。這也就是為什么你站到船的甲板上眺望地平線能改善你暈船癥狀的原因。

數碼暈動癥則恰恰相反。你明明看到自己在運動—例如你看到電影或視頻游戲中的飛車追逐和轉彎—可你的其他感官完全沒有運動的感受。其結果與普通暈動癥相同：感覺的沖突會讓你感到惡心。

任何人都可能發生這種情況，哪怕你平素并不容易暈車、暈船或暈機。眾多研究表明，人群中暈屏幕者的比例高達50%～80%，具體取決于數碼內容的保真度及其呈現方式。

研究顯示，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出現數碼暈動癥，有偏頭痛或腦震蕩史者對此也較為敏感。有趣的是，研究人員稱，帶有“A型”人格特質的人，如完美主義或雄心勃勃的人似乎也更可能出現這種癥狀。目前尚沒有人確切地知道為什么會是這樣，但有一種理論認為，具備這些特質的人可能對感覺輸入信號更為警覺，反應也更大，這與偏頭痛患者類似。

數碼暈動癥的癥狀往往難以捉摸，所以很多患者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們的不適感，而常常將其歸咎于壓力、胃不舒服、眼睛疲勞或眩暈等。

不過，這在軍隊里倒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人們早就知道，在使用飛行模擬器時，就算是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也可能會感覺惡心。隨著模擬器的改進，虛擬現實和三維圖像的實現，這個問題正變得越來越嚴重。

與此相類似的還有在當下影視中十分常見的令人激動的技巧，甚至讓你錯誤感覺智能手機上的圖標是漂浮在主屏幕上，也是這類把戲。飛速切換、快速平移和第一人稱視角的電影電視鏡頭都會強化這種效應。

曾經的電影制片人，如今的美國紐約大學Tisch藝術學院影視研究院教授喬納森·溫斯坦說：“我們想讓觀眾感覺自己正身臨其境，親身參與，而不僅僅是作壁上觀的局外人，它讓觀眾更容易融入故事當中—又或者說，更容易讓你頭暈目眩，畢竟電影里可沒有‘地平線來幫你進行調適。”

事實上，還真有一個叫做MovieHurl.com的網站按照各部電影致人頭暈惡心的程度給它們進行排名。而移動設備和玩家的論壇上也充斥著詢問如何在玩轉最新操作系統和界面的同時又不至于嘔吐的求助帖。

虛擬現實耳機

美國蘋果公司不得不在其移動操作系統中額外添加了輔助功能設置，以降低對用戶的視覺刺激。萬眾期待的虛擬現實耳機Oculus Rift的制造商Oculus VR公司的高管表示，數碼暈動癥是令他們頭痛不已的最大障礙之一。

美國明尼蘇達大學的運動學教授，數碼暈動癥的研究者托馬斯·施托夫雷根說：“一個東西顯得越真實，就越有可能讓你感到惡心，誰都不會因為玩普通的電子游戲而惡心。”

如何避免或改善？

平衡專家表示，這個問題一般可以通過習慣化來改善—比如，短時間觀看剪輯得亂七八糟的影片或者玩虛擬現實游戲，在你產生輕微癥狀之前就停下來，休息一下，然后再重復，如此以特定的時間間隔反復。

美國亞特蘭大Emory眩暈和平衡中心的物理治療師及神經科臨床專家莉莎·休塞爾-吉利格說：“在以高度可控且非常保守的方式來進行上述習慣化訓練時，人們通常反應不錯。”

但也有部分專家質疑訓練大腦去忽視矛盾的感官刺激未必是個好主意，因為這可能會抑制你在現實世界中做出適當反應的能力。

“這樣肯定會產生隱患，尤其是涉及長期接觸的時候。”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市的人為因素研究員凱·史丹尼說。她是軍方和企業在虛擬現實和其他身臨其境技術的設計和使用領域的顧問之一。史丹尼博士稱，她的團隊利用虛擬現實片段測試了一千多名受試者，發現其后遺癥的效果強大且持久。當研究受試者返回現實世界時，他們在視覺聚焦、圖像跟蹤和手眼協調等方面都出現了問題。史丹尼博士補充說，她的團隊還發現這些人的姿態穩定性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最令人擔憂的是，青少年很可能在玩了幾個小時的虛擬現實游戲后接著就去開車，此時他很可能出現醉酒般的平衡和視覺障礙。長時間觀看高清電視或快速滾動手機屏幕也可能以某種方式改變人們的平衡感，使他們更容易絆倒和摔跤。

史丹尼博士說：“想要全面地了解這些影響需要進行長期的研究，在軍隊里，飛行員在模擬器訓練后最長會被停飛12個小時，因為他們都清楚這些不良反應可不是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