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見毛主席投票

馬懋如

1956年9月，中共召開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會務工作很多，從各單位借調了不少同志參加會務工作。當時我在中共中央宣傳部宣傳處工作，部里有一些同志被借調去，我也去了。記得我們宣傳處（局級）的副處長張軍和14級的大干事林路被調去參加寫簡報，去了會場；我參加會議文件、材料的校對工作。和我同去的有理論處的彭玲、編譯組的陳紹廉，我們沒有到會場，在中南海丙區（當時中南海分甲、乙、丙區）的一個辦公室工作，我們食、宿也在丙區，不回家。那時星期六不休息，只有星期日是法定的休息日，我們工作很緊張，不分上下班時間，星期日也不休息，有工作隨來隨干，要求很嚴，不能出錯，時間要求也很緊，因此總在辦公室待命。

10月初，會議雖已結束，還有一些工作要做。記得一個下午，領導對我們說，現在沒有文件，你們可以回家看看。我們怕晚上有工作，吃過晚飯后，匆匆回到中南海，一問暫時沒有任務，我和彭玲去海邊散步、聊天。當時正逢北京市基層人大選舉代表，那時中南海地處北京市西單區，在中南海設有一個投票站（點），便于在這里上班的人投票。我記得這個投票站（點）設在紫光閣（如今看到的有關記載與我記憶不一致）。

當晚，天漸漸黑下來了，聽說毛主席要來投票，我們很高興，在附近等待著見毛主席。果然，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慢慢駛來，我和彭玲不約而同地說，很可能是毛主席來投票了。我們跟在車后前行，此時，海邊的人不多，他們也跟車而走。

這里沒有封路、閉館、戒嚴，也沒有增加崗哨，一切平靜如常，我們跟在車后無人阻攔。車停在了投票站（點）門口，我們看到毛主席從車上下來，大步走進投票站（點），只有兩人跟隨，可能是警衛人員。我們止步，站在門外的臺階下觀看，此時里面有人喊我們：進來，進來！我們走進去，站在一旁，近距離看到了毛主席投票的全過程。那時，人們理智、冷靜，沒有人搶上去和毛主席握手，更沒有人歡呼、鼓掌、喊萬歲！也沒有很多記者搶鏡頭。會場布置嚴肅、簡潔，不豪華，只有一面國旗、一個投票箱及寫選票的桌子，好像還有幾盆秋菊……

我看到毛主席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選票，聽取工作人員的指點，按選舉要求寫票、投票……一切按程序進行。此刻，毛主席就是一個普通公民、一個北京市西單區的選民。

投票選舉結束，西單區委書記杜若走向毛主席，毛主席和她握手、談話。談話內容我沒有聽清。50多年后，我看到北京市西城區檔案局（館）出版的一個刊物《西城追憶》2013年第3期，刊登了當時西單區委書記杜若的回憶文章《永恒的感念》（摘錄），記載了1953年和1956年毛主席兩次參加西單區人大代表選舉，以及毛主席和她握手、交談的情況；同時刊登了1953年毛主席參加西單區選舉時寫票、投票以及和杜若握手的歷史照片三張。雖然是1953年的照片，猶如1956年我之所見。

杜若所寫回憶和我的記憶略有不同，為此，我查閱了《毛澤東年譜》，所記與我和杜若的回憶也不完全一致；再查閱劉少奇、周恩來年譜，沒有記載；《人民日報》沒有報道。據我所知，那時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活動，不是都作報道和刊登頭版頭條的。現將《毛澤東年譜》的記載和杜若回憶中的有關內容抄錄如下，供讀者參考。

《毛澤東年譜》記載：“1956年10月9日下午，和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去中南海東八所投票選舉北京市西單區人大代表。”

杜若回憶：“1956年10月10日一早，我來到了中南海，投票站設在懷仁堂。從上午到下午，中央領導同志陸續前來投票，毛主席是當晚8點鐘左右與周總理一起來投票的。當時所有的燈光一齊亮起來，毛主席和周總理拿到選票后，分別走到桌旁填寫選票。我看到毛主席在選票上注視了一下，然后才伏下身子填寫選票……我急步走過去和毛主席握手，向主席問好，并說：‘毛主席和黨中央駐在我們區，對我們全區的黨員、干部和人民群眾是極大的鼓舞！主席微笑著說：‘對你們沒有什么幫助……”

以上記載不一致的是：投票地點是在東八所、懷仁堂還是紫光閣；投票日期是10月9日還是10日；還有就是周總理和毛主席是否同去？那時我如果看到了周總理，我的記憶同樣會很深刻的，但是我相信周總理作為一名公民，一定參加了這次選舉。據了解，杜若的回憶文章是晚年寫的，如今她已去世；如今我也已步入晚年（87歲），時隔又很久，回憶不免會有偏差。歷史需要考證。

以上記載雖不完全一致，但最主要之點是，它讓后人得知：毛主席和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中央領導都參加了當時（1956年）北京市西單區人大代表的選舉。不論職位高低，他們作為國家公民，履行自己的權利和義務；選舉期間，他們是北京市西單區的選民，和其他選民一樣，來到投票站（點），投票選舉。他們沒有特殊！

（摘自《百年潮》）

責任編輯 /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