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外

陶藝峰

你說春光爛漫，鳥語花香；我卻靜立窗前，獨自遠望。

已經和高中談了一年零七個月的“戀愛”，也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獨倚窗前、滿心惆悵的夜晚。夜已經深了，依然伏案學習的我抬頭看向臺燈下的鬧鐘——上面清楚地顯示離高考還有443天。還有443天，我就要上高考的戰場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誰敢夸海口？現在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我不禁嘆了一口氣，審視著黑暗蒼穹之下微茫的自己，任思緒飄向天空的盡頭：除了高考之外，我還剩什么？

老天好像總是寫好了一模一樣的劇本，讀書人總是背負著某種相同的特殊使命。“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遵循歷史發展規律、認真讀書的書生，總是名垂千古：鑿壁偷光的匡衡、鐵錐刺股的蘇秦、牛角掛書的李密……數不勝數，已經無須再一一列舉。可也不乏范進、匡超人這樣的反面教材。我渴望像前者一樣實現自己的價值，可又因懼怕像后者一樣內心扭曲而踟躕，總是在這兩種心態中獨自徘徊，不敢向前，更不敢后退……

此時思緒慢慢飄回千里之外的家鄉。如畫的南方小鎮，濕潤的空氣，閑適的人們，就連原本喧鬧的菜市都讓人覺得十分安謐。我不禁想要永遠置身其中，仿佛獨自臥于呼倫貝爾大草原上，清風吹拂面龐，讓心靈在大自然中忽遠忽近，時而迷離，時而清晰，一會兒想要包容宇宙，一會兒又羞于渺小……那是自由，無拘無束的自由。

恍驚起而長嗟。我面對的是一張張蒼白的試卷，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字符；我面對的是日日逼近的高考。不禁再一次悵然：除了高考之外，我還剩什么……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在日日夜夜的奔波中失去自己的方向，也不想無休止地沉淪于無窮無盡的題海，更不想自己的夢想被漫無目的地刷題所吞噬。

突然想起一直陪伴我的有籃球，它可以讓我在周末的一絲空閑中釋放自我，讓汗水代替怨言盡情流淌；還有日日陪伴我的隨筆，我可以把不開心的事向它傾訴；更為重要的是——我有夢想。

可這么說來，這些似乎和我的作為相違背了。可能會有這樣一種質疑：既然你要去實現夢想，為何你還在這里按部就班地重復“兩點一線”的生活、忍著疲憊為高考做準備呢？你是不是應該帶著勇氣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做出驚世駭俗的壯舉呢？

當我們初涉塵世，總會有一大堆特別宏偉的夢想。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會在一次次的失敗中嘗到痛楚，也會漸漸認清自己的能力。這時，那些虛幻的、遙不可及的夢想就會被我們拋在身后，化作閱歷和經驗。能經得起時間的洗禮、歲月的推敲而留下來的，才是我們畢生想要追尋的目標。也許現在看來它還遙遠，卻不會遙不可及，因為那是日漸成熟的心靈的選擇，它會與你未來的能力相匹配。

所以，在這之前的夢想都不是夢想，真正的夢想會為你指引前進的方向，而不是誘導你去提前品嘗失敗的滋味。當能力與野心不匹配時，要先收起野心，然后鍛煉能力。那么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為了高考而疲于奔命，我是為了實現理想而積累資本！”畢竟，高考是一種公平、公正的競爭方式，它將給我打開一扇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門，而我目前所做的努力，將成為我登上理想階梯的基石。